间有巨大隐情。运动始,独眼黄开始游街揪斗,但很快被军管会保护起来,后期他提出利用青云庵大殿办竹器厂吸收闲散劳动力就业,得到街道的支持。不久原熟悉的竹匠彭梧从监狱刑满出来,他接来安排,又将彭梧安吉老家妻小一起过来,自己房子给他们安顿,黄搬进厂里住。彭梧一手好竹技,厂里大大小小尊称他为彭梧叔。可惜,独眼黄不善于婆婆妈妈的管理,勉强维持着,直到何力伟任命下来,才卸掉沉重包袱浑身轻松。
何力伟到厂没几天,独眼黄平时就掖在自己小屋内不知在鼓腾个啥?有时一天不出来,出来身上都是竹碎沫,到工场里揀青竹篾。能跟他谈几句的是彭梧叔。彭梧叔是竹业行家里手,厂子里手艺基本上是彭梧叔传授的,是实际上的生产的掌门人。奇怪五旬外的彭梧叔不戴老花眼,短短身材,精神实足,干起活来双手如彩蝶飞舞,姿势灵巧优美,但话不多,要是谁做生活偷奸耍懒,火辣辣的眼光会瞪睚过去。
今天是独眼黄招呼何力伟与盛玉成进他房间。一进门,两人頓时傻眼:面前方桌上竟放着他们从尼姑荫宅盗来的四件竹器—提篮、四盒套件、园竹笾、一对竹枕!表面已经清理过,呈出淡淡漆光包浆,仿佛在嘲笑他们。屋里空气变得诡异,在窗内探进的阳光下俩人都感到被剥光衣裳似的尴尬,浑身燃起的羞愧火烧火燎般难受。盛玉成反应快,他强作镇静问:“黄老,你一直在盯哨?”
独眼黄已经坐在他那张旧藤椅上,还拿起常用的紫砂壶啜了口,慢悠悠嚼着茶梗,道:“怎么办?”
“你使坏,是你偷了我们的东西?”玉成转问力伟:“何厂长,你说是不是?我们是要来的样品,不是放在办公室的,他,他不应该擅自取动啊。”
何力伟经过快速思想斗争,想不能服软,就顺玉成的思道问黄:“你要作什么完全可以正大光明些,何况是老前辈,这样对待后生是不太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