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的话道:“机会放在面前,是给有准备的人!要做一番事业,必须有这样的精神,好,我赞同,来商量一下,如何能让香料厂同意挤进广交会!”说完,他竟朗读起岳飞的满江红词:“……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能怎么容易么?他们太幼稚了,也许某种时候,无知会无畏,别叽笑,他们太年轻,又在这样空白年代,唯有精神和对过美好生活的追求,才能如此的不安分。
接下幼稚的他们竟大胆妄为,私闯广交会,惊动会展政治处,跟踪外商,拿到定单,歪打正着,竹器厂迅速扩大。
他三人在为如何去和怎么去广交会一直扯到深夜,走出厂门,初秋的上空浓云密布,不时有闪电划过,撕裂网状射线强烈横扫灼亮天地,但瞬间消遁,让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没。干燥滚动的雷声声震响,似乎在愤怒发泄,然而无用,没有点滴雨飘落,甚至连风都无,几盏昏黄的路灯只是把他三人的影子拉长,缩短,变幻角度横斜摊印在旧石铺起的街巷上。不知为什么,四周很静,低矮的墙垣无数瓦受不了闪电的肆谑而抖颤,能听到咔咔的破裂,给他们行走带来无端的恐慌。气压很低,重重的喘口气都觉得憋屈,三人只是加快步伐,各自回到自己家中。
何力伟躺在床上烙饼似的转侧,久久没有睡意,奇怪的是根本不是身体的过份疲倦所致,也没有持续晚上三伙伴广交会饶有兴趣话题带来的兴奋,他们已经思谋好,先是跟黄老厂长说,听取他的意见。这么些日子来,宽额布满褶绉略带肿胀独眼面庞与日俱增地给人亲近感,他欠身呵背的矮钝个子里如同富矿藏有那么多的知识阅历和哲理,以及封尘的秘密!所以,要跨出常规直接与外商接触这非同寻常的作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承担多少风险危难?尽管可以不顾,强调是为了竹器厂的发展,实现员工增加收入的心愿,用鲁迅导师话来印证,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么这个走或者说是闯不应是盲目的吧?
黄老心知肚明包括现在已经加入技术骨干的能人决不像谢家华自作聪明说的,他们背有历史上对人民的罪衍,想以此作贡献,为国家创外汇从而减轻改造后愧疚罪责。盛玉成否认,不,我不这样认为,也不想探求他们间的历史原缘及为什么入狱的,黄老其实已经跟我们讲清了,没必要也无意义,他们为什么如此投入和忘我呢?是热爱,一种对自己爱好的执着!更是想如何能与时代同进,在技术工艺上的创新。何力伟现在想来,自己是赞同盛玉成的,不过需加上在给我们后辈做个样,总之,做事必须认真!正因为这样,三人一致是同意要跟黄老透底,包括另两个老人。那么现在难道还会纠结,没有啊?是那个?何力伟自己也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