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灵气随着“王母簪”汇集到小小的刻痕中,呼应,勾连,流转,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在青石板上成型,他首先刻画的是聚灵阵。
从第一道刻痕顺延,裴棠划了四十七笔。
再起手第二道刻痕,这次是解封阵法。
满满六十二道刻痕布满了石面,石面上开始升起一层浅浅的雾,雾气随风荡漾,却始终离不开石面一分远,看上去便好似在石板上铺了一层白色的布。
这是浓郁的灵气被聚灵阵锁住所致。
起手第三道刻痕,嫁衣阵法。
前三十八手无变化,第三十九手时,四角玉柱开始闪烁荧光,石板上的雾层向四角涌动,像是一滴水坠入湖面,激起一圈涟漪。片刻之后,东南角第一只纸鹤翼尖也随之发出白光,第四十手落下,随着一声清亮的鹤唳,那只纸鹤腾空飞起,飞出三尺高的时候化作了灵气消散了。
坐在对面的阵道宗师暗自颔首,只需半个时辰便腾起第一只纸鹤,的确算得上天资聪颖了。
年轻人不知府主在想什么,此时他的心思全部放在符笔刀尖,随着手腕的细微抖动,一道道奇异的纹路出现,引领着天地灵气的走向,独特的刻痕形成独特阵势,将石板内不断溢散出的灵气缓缓注入到四角石柱中去,在随着红线进去纸鹤的体内。
又过一刻钟,第八十二手时,整个石板布满了划痕,如同沙漠上的纹路,道道平齐,相互独立,但再也找不到足够的缝隙下笔,此时东边三十只与南边十七只纸鹤全部腾空。
百里离曰将一切看在眼里,此时便要出声,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可造之材。
但下一刻,他的双眼深处闪过亮光,又安静的坐着。
裴棠两鬓有汗珠滴落,有些痒,此时他无暇去擦,犹豫半晌后动了第八十三手,符笔刀尖落在了第十四手刻痕中间,划过第十八道刻痕,落在第二十一手刻痕之上。
这一笔是如此突兀,在整块石板上显得极为惹眼,因为所有的刻痕虽然都不是整齐排列,但却都各不相干。这第八十三笔使得三道刻痕串联在一起,这便打破了规矩。
从承接起始第三道刻痕之尾的八十二道刻痕,都是有方向的往四角扩散,这便是在引导着灵气输往四角方向,进入石柱。要是胡乱改笔,整个的阵势就换紊乱,甚至会彻底崩溃。
只是裴棠这一笔却不是死手,而是点睛。
随着第八十三笔落下,石板上的灵气层骤然加深,灵气流动骤然加快,像是起了一阵风,只这一笔,便腾起了十一只纸鹤。
百里离曰站起了身,这一手不仅使难以为继的嫁衣阵起死回生,而且将嫁衣阵与解封阵搭合,形成连环阵势,互补并进,此子天赋还在他预料之上。
第九十七笔落下,东南两方红线一空,西边还余一半。
百里离曰离开座位,站到裴棠身侧,低头凝视“王母簪”的刀尖走向。
第一百一十九笔落下,英俊府主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第一百二十七笔落下,青玉质地石板化作灰白色,上面深浅不一的刻痕密密麻麻,杂乱无序,像是被一把石子撞击后的冰面。四道红线上空空如也,一百二十只纸鹤全部腾空消失。
一个时辰又半刻钟。
百里离曰在符笔刀尖离开石板、年轻杂生抬头的瞬间,身形一闪,平静的坐回到石凳上。
裴棠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将“王母簪”交还给若无其事的百里离曰,羞愧道:“弟子愚钝,耗时太久了些。”
年轻人没有作伪,自己传承的乃是让大圣引以为傲的上清阵道,却不能按时完成一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