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被饿醒了。
在厨房找到虞氏留下的饭菜,冷着吃了,在院中静坐了一会儿,看着太阳从天边露了脸,心里估摸着到卯时了(5点到7点),想着今天就要从神鹿村离开了,这一去估计得好些天才能回来,便想跟夫子道个别,开了院门走了几步,才惊醒“夫子已经死去”的事实,怔在了原地。
“也罢,我去给夫子上根香,告诉他我要走了,免得他还记挂着。”
夫子的坟地在村外,越走越荒凉,才是卯时,也没有见到什么人,鹿鸣的心里便有点慌慌的。
正巧一股风迎面吹来,春天的风冷冷的,让鹿鸣打了个寒颤。
鹿鸣心里有点怕,便不想去了,心下想着:“我去夫子的屋子看看,也是一样。”
于是,又折道回了村,一时便到了夫子家里,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原来夫子原本就是一个人,也从没听他说过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死后,厘正做了主,将家里一些能用的东西,分给了几家比较困苦的乡邻,如今鹿鸣进来,想要“睹物思人”,却是没有“物”,只能对着空荡荡漏风的屋子发呆。
回神后,才准备离开,这时眼角闪过一丝异常,凝神去看屋顶,却发现在茅草之中插着一样东西,跳到炕上凑近一看,却是一只毛笔。
鹿鸣找了几块石头垫在炕上,将毛笔取下,想到夫子死前瞪着屋顶,便知道“他死前原来是看着毛笔”,暗想:“书简都没劫走了,就连那块木板也没给你留下,你死的时候看不见书,却是只能对着毛笔一只,想想那些书了。”
鹿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透,“读书那么难那么苦闷”的一件事,有人竟然钟爱于此,更为了一些书简,奔赴了黄泉。
虽然无论如何也不理解,但是鹿鸣能感受到一件事,那就是“夫子对书的爱护之心,大约是和娘亲爱护我一般”。
又联想到:“如果这次没能得到一个县衙小吏的名额,2个月后当了兵,和我死去的爹一样死在了战场,那娘亲不会和夫子一样寻了短见,跟我亲娘一般,去了吧?”
当时只想着“当了将军,只是一段时间见不到娘亲”而已,哪里想到或许两人就此天人永隔了。想到这里,才一阵后怕,鹿鸣看着手里的毛笔,做了一个决定:“便将你葬了吧,以后给你上香,就当是给夫子上香了。”
却是昨天人多,加上情绪过度悲伤,并没有觉得坟地可怕,这时回想起来那个场景,又想到刚才路上的荒凉,以后只怕是一个人再也不敢去了。
但是他在神鹿村,除了虞氏,只有跟夫子说的话最多,也已经说惯了,虽然人已经死去,但是向他的魂魄倾诉一番,或许也能稍解心绪。
便想着将这支夫子曾经视若珍藏的毛笔,葬在一处成为一个“衣冠冢”,也能像夫子讲的故事中的事情一样,凭“冢”怀念。
至于这毛笔并不是衣冠这样的事,他便忽略不计,至于留着这还完好的笔,对他来说,反而可能会成为一个祸害。
“如果给娘亲发现了,让我天天写字,那是大大的麻烦,还是埋起来,谁也不能发现了。”
如此一想,便不多待,径直出了门。
至于埋在何地?鹿鸣心想:“埋在其他地方,被找到就不好了,须得是偏僻之地,像坟地那样平日根本没人去的地方才好。”
虽然不敢去坟地,但也知道须得是类似的地方,以后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祭奠也是方便,“但是这地方也不能太偏僻”,太生僻的地方,别人不去,他自然也是不去的。
如此边走边琢磨,脑中灵光一闪,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