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下车时,乌云密布,雨点像小石子一般砸在脸上。几步跳到众人避雨一所老庙中。
廊下站了一圈小子,见了鹿鸣“这孙子”,浑身干干净净,又蹦蹦跳跳,都是火大,便不理他,只是一个个进庙换衣衫烤火。
因为受到了冷遇,鹿鸣找了半天才在老庙一角找到鹿正和苏温。
“县兵怎么也在这里?”鹿鸣在车上迷瞪着睡觉了,并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见了老庙中间鹿椿和县兵围在一起烤火,便问起缘由。
鹿正一边拧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回说:“没人料到下了暴雨,官亭到县里,只有这一处老庙才好避雨安歇,所以县兵便折返了回来。”
这时众人将老庙能用的木柴都拆卸下来,点了好几个火堆,一个个将湿透的衣服脱下,架在火旁。
小子们出门时便背了备用的衣衫,所以很快换上了干净的,只有鹿椿几人和县兵们,一个个穿个薄衫,又点了好几个火堆围着。
待了一会儿,却是不见羲来,鹿鸣跟羲打闹了一天,对他的脾气有了了解,见他半天不进来烤火,便跑回去寻找。
“这小子除了说话文绉绉让人不喜,还爱害羞的很,可见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天只知道读书的小顽固罢了。”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可恶,“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而已。”
对于“聪明机灵”,他是不会承认的,“那只是马前失蹄,不跟他计较罢了。”
“书车”停在了檐下,鹿鸣站在廊下一跳,便上了车钻了进去。
刚一钻进去,眼前便是一黑,一道黑影直接盖在鹿鸣脸上,湿哒哒的,拿下来一看却是羲湿了的外衣。
看着羲怀里抱着几卷书简,蜷缩在角落,警惕的望着自己,鹿鸣便问他:“你干嘛呢?”
听着声音,羲才呼出一口气。
“烤火去,不然待会儿就冻死了。”鹿鸣一把拉着羲的胳膊,就想进庙烤火。
谁知却拉不动,只见羲憋着嘴,说道:“你不读书么?我要在这读书。”
这时鹿鸣才注意到,车窗旁挂着一盏灯。
一听读书两字,鹿鸣就感觉自己的头瞬间大了好几圈,连连晃手,嘴里只叫着“不读、不读,你读罢”,拿着手里湿了的衣衫,便下了车。
鹿鸣将羲的衣服烤上,心里想着:“这样冷的夜,这小子还读个什么书呢?难道书里面有什么宝贝不成?”又想:“可见是个榆木疙瘩。”便侧着身,将方才溅了水的地方烤干。
烤了火,吃了干粮,听见县兵的头头和鹿椿商量说:“这大雨天的,当没有什么贼人,也没有什么宝贝,安排几个小子晚上值夜看火,防一下野兽,便休息了吧。”
听了这话,鹿鸣也不等他们商量出结果,扯着基本烤干的衣服,三两下就躲出了老庙。
他可不想值夜,而且“老庙残破不堪,透风的厉害,虽然点了火,但是外面老是刮风,也是能把人冻死,还不如待在车上,两个人凑在一起,取取暖也能将凑一夜,最起码挂了车门车窗,便也不用被冷风吹了。”
上车后,果然看见羲就着昏暗的灯火,还在读书。
不过等他抬头望过来后,鹿鸣还是从他的眼里发现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鹿鸣便说:“你读书,我睡觉。”
羲听了,脸上的恐惧渐渐没了,率先将本来摆放的好看又整齐的书堆打散,将脚下的书全部堆到车顶才罢休,这样便空出老大一片空间,两人顿时感觉竟然没有那么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