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讲到这不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自己珠玉泪痕的妻子,上前,轻轻替刘氏拭去泪珠,又是无奈一叹,也不在他这一叹是心痛妻子,还是替自己故事中那些个惨死冤魂悲哀,又或是为自己而叹。
妻子也不开口索问,就如此耐心聆听秀才接下来所要说的事,秀才顿了顿,似在斟酌言词,盏茶后,就听秀才感叹道:“那会,若是我祖辈在稍加谨慎一二,查明事情原由,将那暗中之物除了去,又怎会任那遗祸千年之物流入世间。”
秀才望着妻子刘氏,似是为了证明她心中所想,道:“不错,你已猜到,那少年正是我祖上,当日他们这一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所进的非是人世,而是那阴间幽冥地府,被鬼魔迷了心窍,与恶鬼为舞,卖了人心,让一只恶鬼从阴间附着人身逃了出了。”
刘氏听得心中一颤,俩手不由微微紧握在一起,秀才又是一叹,“那邪魔借着人身肉眼看世间凡尘,想着要重回人间,也不知使了什么邪法魔咒,蛊惑祖上,与其定了某种条约,可助祖上实现心中所想,自那之后,我祖上凭着这一妖邪,可谓是有天降馅饼之福,那数不尽的白金黄银也似统统生了眼,长了腿,进了自家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刘氏腾的站起,盯着秀才,似已想到了许多,静待秀才继续说下去。
“祖上不知邪魔之心,自以为是得天护佑,自身洪福齐天,命里该有这一世富贵,却不想,这世间富贵,穷苦早已有了定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借着妖魔邪祟之力搬了的钱财岂是这般受用。”秀才深深一叹,“祖上不顾天意道理,得了无尽家财,却也没受用几年,先是祖母无故横死,后有家中子嗣七人尽皆失了踪迹,唯留下一养子幸免于难,可叹,祖上虽坐拥无尽家财,到得晚年遇上了北方大旱,时局大乱,那李自成,张献忠发动了农民起义,一皆家财尽数于乱世中散了个全,老祖也在这乱世中不得善终。”
刘氏听到这,已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之分,想起自己丈夫事件中祖上的几个子嗣都无故消失,那不正是与自己幼子,次女一般,想到这,她又忽的想起秀才这些年没得手艺,又不曾受朝廷俸禄,祖上也无得任何家财留于后人,可是他却偏偏有那诺大家产,每逢家中钱物紧缺,秀才便从别处拿来不少真金白银,如今这一联想,正不恰恰与他祖上一般,莫说,那邪物早已寻到了秀才,而秀才又向它许了多事,如此想来,刘氏便越加觉得是这个理,心中又是悲痛,一屁股瘫坐在地,那红肿的眼眶一湿,轻起衣袖,掩面轻泣起来。
秀才有些慌神,不知如何是好,只上前俩步,就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在那唉声叹气,搭眉拉脸。
刘氏哭了多时,慢慢止住了悲伤,站起了身,拭去泪珠,素手一指,皱眉沉声,“秀才,你我夫妻同心,我本不该这般问你,但怎奈心中着实伤痛,今日,你便当着这青天白日,满天神佛之面,一五一十告诉我,俩个孩儿的性命可是让你给害了。”
秀才连连后退几步,只见往日端庄贤惠的妻子这时竟是面布寒霜,眼神凌厉,咄咄逼人,哪有往日间的半丝柔弱。他面上有些惊恐,滴滴冷汗自头顶冒出,不敢回话。
刘氏见秀才这副模样,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定论,只是她还有那丝侥幸,希冀着自己丈夫向她解释,也是对他们俩个孩子有所交代,可左等右等,秀才竟是没吐出半个字,垂头丧气在一旁。
刘氏指着秀才的素手微微颤抖,终于无力垂下,身子摇了几摇,晃了几晃,险些跌倒在地,她以手撑着圆桌,没在去看秀才一眼,抬手捂住了樱桃小嘴,眼泪如珍珠白玉扑簌簌滴落,但她却是没发出一声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