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正要回答,灶下突然在“啪”的飞溅起数点火星后传来一股蛋糊了的味道。他只得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在火堆里煨了些蛋,估计烤糊了。”
“快起出来吧,要不真可惜了。”
子墨本就尴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三两步冲到灶边,赶紧狗腿地替那男子将煨在火堆下的蛋拔拉出来。
所幸那男子煨了六只蛋只烤糊了一只,这一拔拉出来后一时香味四溢,勾得蹲了半天墙角,早就饿了的子墨肚子立刻就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子墨被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咚”声雷得瞬间如同那煨糊了的鸡蛋似的外焦内嫩,就差风中凌乱了。
她正尴尬得无地自容,那男子却温和地说:“是我失礼,应该早一点去拜访你的。既然今天你屈尊而来,正好我这有酒有蛋,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子墨只觉得自己这回脸算是丢到早就作古的姥姥家了。
那男子问她如何?她还能如何!
都说同行是冤家,自己偷跑到冤家的家里,还要死不死地被抓了现场,完了人家还客客气气地请她喝酒吃蛋,但凡脑子里还有一根筋是正常的,子墨也该感恩戴德地腆着脸顺着人家递来的梯子下呀。
那男子提着灯,子墨用衣服的下襟兜着五只煨蛋,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去了他的房间。
虽然人族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假扮人族的子墨自认为在做坏事被人抓了现场之后,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毕竟良家女子哪有半夜翻墙上男人家的!
幸好这男子看起来很单薄,而且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若真要有点什么想法,子墨倒也不怕他。
“我叫寻七,贾老板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子墨打量着眼前这处简洁却不高雅的宅子,心里正纳闷他一个酿酒的,住处怎么却感觉不到一点烟火味。
听到寻七的话,子墨这才想起刚才就诧异的事,反问道:“你知道是我?”
寻七已经在案前坐了下来,用红泥小炉温酒,手上忙活着同时还不忘冲她抱歉地笑了笑,“我想在清溪镇立足,跟你做的又是同样的行当,不摸清你的底细我哪敢轻易抢你的饭碗。”
“可是恕我直言,你酿的酒实在不怎么样呀,为什么卖得比我的酒还好。”
寻七将一颗剥好壳的煨蛋递给双手托腮正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的子墨,又替她倒了一杯温酒,坦白地说:“我酿酒的技艺确实不如你,但是我酝出来的酒,却是清溪镇上的人真正需要的酒。”
“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我铺子里只卖两种酒。这两种酒在你喝来可能不堪入口,但是一种酒喝了却可以驱寒,另一种酒喝了却可以治病。”
“你在酒里入了药?”
“我相信你已经试了我店里的两种酒。有一种喝起来很烈很烧喉咙的酒,它可以让步入严冬的人族在劳作时不畏严寒,那种酒里我并没有入药,但是选料却是你平时很不屑的高粱制成的。另一种酒我是用粟米酿的,酿成之后确实加了药材浸泡。我们人族不如神族,身体容易出些小毛病,喝了我这酒却是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
子墨终于明白过来,不由得心悦诚服地说:“我酿造的酒只讲究香味口感色泽,却忽略了人族真正的需要,难怪我的生意不如你。”
寻七端起酒杯冲子墨呵呵一笑:“其实真正懂酒的人还是会喜欢你酿造的酒,譬如我。”
“你自己喝的居然是我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