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锦执意给钱,孙老大夫虽然收了,还挺不好意思的,“其实这药钱,你不给也成,你这个情况,我怎么好收?”
姜锦笑道,“您已经够照顾我了,这药也不是您去山上采的啊,也是您买的。至于钱的问题,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顶多先租房居住,一时半会儿也饿不着。”
见姜锦说的是真心话,孙老大夫便收了药钱,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如今是个什么盘算?听说你娘家也有人,可是回去原籍?”
姜锦苦笑,“我原是被继母卖到侯府守活寡的,哪里还有去处?少不得在京城凭房住下,再做打算。”
孙老大夫听她这么说,在心里盘恒了一下,又问,“你可识字?”
“字倒是也识得,诗词歌赋却是不会做的。”姜锦见孙老大夫这话问的奇怪,有些犹疑的看向孙老大夫。
孙老大人就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说来,这既是个好事,也是苦事,就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了。”
姜锦苦笑道,“您老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吧,我都这个境地了,还有什么苦吃不得吗?”
眼看着就要没米下锅了,姜锦正寻思着做点什么小本生意呢。
“那我直说了,你也见着了,这里还缺个药童。”孙老大夫道,“你年纪不大,难得的是又识字,人也聪颖,除了是女子,倒也合适,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姜锦是万万想不到孙老大夫还有这一话,吃了一惊,便没马上应答。
孙老大夫还以为她不知道其中的好处,,便给姜锦说明了。“虽然说钱不多,一年五两银子,冬夏两身衣服,但是你跟着我多少学些医理,只要勤勉,日后便是做个女医,也少不得一口饭吃。”
老头说的诚恳,姜锦心下感动。
她眼下的处境,虽然不说山穷水尽了,也差不多了,万没想到孙老大夫会伸出这样的橄榄枝,当下落了泪,跪下就要与孙老大夫磕头。
“从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与您也是萍水相逢,扶持之恩,没齿难忘。”
孙老大夫见她眼中含泪,心里也难受。又见她诚心感激,心中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记名弟子,也没收错。
要说从来医术传承,自家家传也多是传男不传女,何况这萍水相逢之人。
只是孙老大夫这里有个缘故。
他先头是御医,也带了几个徒弟。其中有个徒弟孙老大夫特别喜欢,聪颖非常,准备做关门弟子,甚至将女儿准备许给他。不想这徒弟和后宫一个姓唐的嫔妃美色,勾搭成奸,利用了孙老大夫的女儿,在孙老大夫开给一个宠妃的药里动手脚。
若不是当时那宠妃有孕,十分谨慎,说不准还真被谋害了。饶是如此,事情查出来,孙老大夫也十分狼狈,被赶出了太医院,积攒的家业也被抄了个干净。
让孙老大夫伤心的是,当时闹最凶的时候,他小女儿一则为了担责,一则被未婚夫背叛伤心欲绝,自刎而死。
他一生只一子一女,儿子在老家读书,不继承家传医术,父子脾性不和,女儿倒是贴心,人却没了。
因此,他挑人不挑男女,先重品行。
这两三年过去,孙老大夫方才缓过气儿,此时见了姜锦与他小女儿年岁仿佛,多少起了怜悯之心。且当年时候,他要是传授一心想学医的女儿医术,女儿也不会不知道药理,被那个逆徒利用。
这里面的种种缘故,姜锦自然不知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也算是撞大运了,忙改了称呼,改称孙老大夫为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