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其实收到了他兄长两封信。
一封是官方语言,臣启陛下凤君这种开头,内容无非是不负圣意教导亲王,今学有小成,还京省亲,特遣部曲家丁三千护送之类。
另一封则是话家常,羡之吾弟这种开头,内容则是:你生的小混账,气走我族学七八位当世大儒,若不是我以厚礼谢罪,老儒们联名具表的奏章只怕早已到京。不过你放心,那奏章已被我西京姜氏重资买断并销毁,老儒们也都退隐了。奈何祖父视小混蛋如珍宝,宠溺太甚,不许我等重言相加。上回我无意间责了两句,便遭祖父毒手,追杀半个西京,因体力不支才作罢。不过你无需担忧,最后自然是我负荆请罪才消祖父之气。诉苦诸多,其实情况也没有更糟,劝你勿责罚他,不然纵有千里之隔,祖父恐也饶不了你。然,竖子思念双亲,回京心切,半年前同我申请学假,这半年来稍有模样,学问长进不少,行事渐有我西京姜氏子孙气度。但愿这不是一种伪装。好了,絮叨至此,你儿给你送回去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第二封乃是私人信件,涉及到太多真相,自然被凤君压了下来,没给元玺帝过目。凤君拿信掩面了一阵,拾掇拾掇藏好,跑去跟元玺帝商量册封豆包儿的事情了。豆包儿初步长成,还未正式册封,这二位便打算趁着豆包儿回京,将册封的事情落实,待豆包儿重返西京,学习继承父辈姜氏家业,也算身份贵重。
因大殷有女子为帝的惯例,元玺帝的一儿一女,便由女儿继承皇位,随母姓,儿子继承西京产业,随父姓。所以,豆包儿才被送往西京教养。
礼部最近忙的便是册封亲王一事。
但对于皇太女持盈来说,一母同胞的弟弟阔别已久,终于能够手足团聚,是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何况,豆包儿一定会给她带许多新奇的玩意儿。
“殿下,听说亲王殿下要回京了?”昭文馆里,刑部尚书家的公子展鲲鹏趴在桌上,一边拼命抄着持盈的作业,一边抽空八卦道。
“你都听说了?不知道豆包儿会给我带什么好玩的!”持盈殿下歪坐在椅子上,拳头托腮,翘着二郎腿,小小绣花鞋上缀着的红缨随她抖腿而颤动,裙裾高高撩起也不在意。
“听我爹说的,还说礼部正在忙这件事,诶,殿下,这里是个什么字,怎么不像你写的?”展鲲鹏公子对学问比较执着,抄到不认识的字,一定会问个清楚明白。
持盈歪过身子,将桌上的作业册转过来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父君又图省事,居然写了个草书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字!”
展鲲鹏四下看了看,将手拢到嘴边,小声:“上回夫子不是发现了凤君代笔殿下作业一事,要是再让夫子逮着……”
“逮着了我也不承认,我父君也不会承认!”持盈望着展鲲鹏的脸,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小展,你有没有从你爹那听说最近有个兰台史官自首的案子?”
展鲲鹏咬着笔跟持盈交换朝廷消息:“当然听说了,涉案的史官居然是夫子最看重的校书郎,哎呀我都不敢相信,据说夫子都险些牵连其中,御史台抓这事差一点就弹劾成功了,最后竟然御史台的屁股也没擦干净。殿下,你说这事会影响到夫子么?要是夫子一气之下,病倒了,是不是我们就不用上史学课了?也不用写那么多史学研究作业了?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
“天真!兰台令的手腕你是没有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