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想过持盈会遇到各种危险,做父母的,从有宝宝那一刻起,便常有宝宝走失、被坏人拐走等梦境。凤君的噩梦更加丰富。一个储君所能遇到的各种迫害,都被凤君轮流梦了一遍,落水自然也在其中。而他的应对措施则是更加全面细致的保护宝宝,为她代劳一切。以为只要团团在自己的羽翼下,便可杜绝一切危害。
事实证明,他太自负了,而正是他的自负,害了团团。
元玺帝见凤君又急又恨又自责,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身为妻主,她觉得有责任安抚一下:“我像汤团儿这么大时都能独自解决刺客了,落水算个什么事,你瞧你把我女儿养成了什么样?我让她学凫水,她呛个水多正常,你防我跟防后娘似的。还偷偷到庙里给她求避水避火符,以为戴几个符就能安枕无忧。好了,别生无可恋了,我就不一一细数你干的蠢事了。汤团儿是我生的,我穆元宝儿生的娃不会这么废柴,主要是这帮太医没用,若是牧云哥哥在……”
原本一蹶不振的凤君听见元玺帝最后掐断的一句,顿时开启心中警戒,生无可恋的黯淡眼眸瞬间转作斗志昂扬的清亮:“你可终于找着机会了,想把他召回来么?想得美!还是那句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就说近些时你老是推三阻四,原来是生了二心,对我生了厌倦,想要始乱终弃!”
不小心碰翻了醋坛子,元玺帝悔不当初,尤其思及多年前的一次。那时汤团儿豆包儿还小,她收到了柳牧云寄来的一封云笺,被凤君发现,大吃一醋,转头就带着汤团儿回了西京,整整闹了三个月的别扭。最后还是她携着大学士们不惜狗血淋头拟就的表白情书,亲赴西京,软磨硬泡,才将凤君哄骗回来。
凤君吃起醋来,从后宫到朝廷都不得安宁,元玺帝想来就心悸。
“我明明只是个假设句,谁说想召他回来了,他离京游历是他的志向,我又岂能强迫得了他?你还有脸说我对你推三阻四?都一把年纪还这么精神,哪次不是没完没了,还口口声声要生七子八婿!我每日应付那些没事找事的朝臣都应付不过来,还要应付你这个老不正经,我都要心力交瘁猝死了,还要被诬陷,啊,简直生无可恋……”
帝后拌嘴,旁若无人,满殿的太医原本就因唤不醒储君而压力山大,还被迫听着这一瓢瓢的狗血后宫日常,其中还有刚入太医院年不满十八的少年人。这个世道对太医简直太残忍了。
白行简就是在这时入了殿。顾淮抱着医箱在前穿梭,用肉身开辟一条路,为的是白行简不必碰触到这满殿黑压压的人。不顾太医们的诧异和嫌弃,白行简穿过众庸医,自然没有好脸色,所到之处,一片冷气蔓延。以太医令为首的御医们见到这位高居黑名单榜首并蝉联至今的兰台令,均是眉头大皱,不由自主回避,越避越开,彻底为他让出个宽阔的区域。
白行简走向屏风前,站定施礼,打断屏风里的夫妻吵架:“陛下,若殿下尚未苏醒,臣有一个人选,可一试。”
吵架的二人暂缓夫妻生活不协调的内部矛盾,想起这场拌嘴的起因是持盈,一听白行简言语,仿佛有了救星。
“什么人,带上来!”凤君也顾不上拌嘴了,既然白行简说话了,想必是靠谱的。
从顾淮随白行简一同进殿时,太医令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太医竟没有被白行简羞辱到疯掉,这不合逻辑!当顾淮果然在白行简的目光示意下,紧张地走向屏风后,太医令知道今日恐怕要糟糕。
更令太医令吃惊的是,白行简竟也跟去了屏风后。他究竟要干什么?太医令恨不得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