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暂舍樱桃,退而求其次,蹲在菜畦里拔了一根还未长成的瘦弱胡萝卜。丹青稍微缓解紧张的情绪,打了井水给她清洗。孟光远自觉搬了椅子到院中,供持盈歇息。
持盈便歪坐在白行简的靠椅里,翘着二郎腿,啃着胡萝卜,等待夫子昼寝醒来。结果等的时间久了些,夫子尚未醒来,她却歪倒在椅子里睡着了。
白行简从昏沉药效里清醒过来后,撑床起身,揽过手杖,批衣下地。没有唤丹青,他出房透口气,一开房门,他觉得自己定是睡久了,生了幻觉。闭了闭眼,再睁开,那鞋子上的缨络如此细致,他只在某个画工拙劣的画作里见过,不可能在幻觉里还原得如此真实。
他走出房门,一步步朝幻觉走去,还未靠近,就瞧见椅子周边地上散落的一堆胡萝卜根须,以及未啃净的半截胡萝卜。他提起手杖,不轻不重打在持盈翘起的二郎腿上。
持盈梦见遭歹人袭击,在椅子里瞬间惊醒过来:“有刁民!”
睁眼见白行简身着家居常服站在自己面前,面容是万年不改的严肃冷漠,刚睡醒的持盈还带着梦里的惊悸,最可怕的不是噩梦醒来,而是噩梦醒来发现又在另外一重噩梦。
“救驾!”持盈跳出椅子,逃命。
白行简上前两步,转身坐入自己专座,抚平衣摆,手撑木杖,面无表情看着窜出几丈远的持盈。
持盈边逃边清醒,彻底清醒后疑惑自己究竟在逃什么?不就是个面若冰霜的兰台令站在了面前!他有什么可怕!梦里见着他,自己总在逃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每次都是噩梦。眼下似乎不是梦里,现实里她可不怕他!
持盈整顿了一下仪容,从容地转过身,拉着呆若木鸡的孟公子,正色道:“听说夫子病了,小孟坚持要探望夫子,还说要亲自到夫子家中交作业。”
孟公子飙泪,交作业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前剧透,他根本都没动笔呢还!不是说夫子病了,大家不用交作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