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的麻烦倒是解决了。长安如今算在孤手上,还有条退路。可东北二面如今已经让孤烦不胜烦了南面你们也别以为南面安然无恙。上次我就想说了,刘表不出力是好事,袁术占了南阳,咬了刘表嘴里的肉也是好事。”
“可刘表便是团粘在墙上的软泥,只想着占住自己粘住的那巴掌大的地方,如今袁术占据南阳是大势,他绝不会不识时务地公然攻打袁术。而这等时候,袁术那厮虽说有些野心,同样不可能再节外生枝,无论如何,他是一定会朝司隶打过来的。”
董卓时而停顿,时而开口,慢条斯理地将这些话说完,随后望着夕阳挂在远处院墙上,眯了眯眼,“孤其实一直都知道,孤如今这是昔日楚霸王在乌江的局面了,可谓虎狼环伺。看似还能安然在这里作威作福,随时一个浪头打过来,孤这条艨艟便翻了。所以,孤就在想啊,要不,迁都吧?去长安。那里离凉州近,这帮泼皮腐儒也没什么底蕴,孤在那里,才能稳住我等获得的大好局面。”
董卓说起“迁都”二字时没什么停滞,左灵却深吸了好大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望望身边的贾诩,察觉到贾诩毫无变化的神色,又一次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贾文和难不成连相国会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也早就猜到了?
左灵平素与贾诩就有些来往,也知道贾诩做事一向中规中矩,只有少数时候会出些奇谋,但实则极其深谙人心,将中庸之道做到极致,此时见贾诩沉默,他也明白关乎迁都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由不得他轻易开口,便也与贾诩一样保持沉默。
董卓见两人没什么动静,扭过头,脸色微微沉了沉,“怎么,孤的想法,你们不同意?”
见贾诩弯腰,左灵也急忙弯腰,开口道:“不敢。”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贾诩掷地有声道:“不敢苟同。”
两句话一对比,宛若云泥之别,左灵还在为自己比不上贾诩进退有度而惭愧,便听贾诩问道:“还不知,相国这个想法可是首次说与旁人?”
“孤麾下幕僚,能信的人不多。文优是孤下令便会鼎力支持的人,孤不问也知道。其余人,孤也不敢深信。此番还是头一次与你二人说起。”
董卓笑了笑,望向表情颇为沉稳的贾诩,“文和,孤实则也知道迁都一事是下下策,却是苦于没有良策破解这个局面。此前孤想过许多,总觉得牛辅解决不了白波贼之事,时日一长,我等只会腹背受敌。你既然不同意,又问孤是不是将此事传出去,是不是已经想到解开局面的办法了?不管计好计差,但说无妨。”
“相国,贾某其实也一直在忧虑此事,为之设想许久,此前一直找不到机会说与相国,今日得了时机,贾某虽无良策,却也有一番肺腑之言。”
贾诩拱手作揖,在董卓意外地“哦”了一声后,沉声道:“若贾某所料不差,相国提及南方,忧虑的并非袁术,乃是如今归附袁术的孙坚?”
董卓闻言眉头紧皱,颔首道:“嗯。还是文和知孤心意。孙坚昔日便是皇甫嵩军中参谋,颇有军谋,勇略也是过人。最让孤心头不安的是,他以往在长安跟随皇甫嵩时,便想着致孤于死地了。这人最是麻烦。”
“有他来此,不论是跟着袁绍还是袁术,也不论是从轘辕关还是汜水关打过来,都极有可能被他攻到雒阳孤也不瞒你们,此人军谋,在孤心中,与孤已然不相伯仲,孤是打心眼里忌惮,恨不得他早点去死若非孤亲征有失颜面,亦会影响雒阳局势,恨不得早日带兵过去灭了他。文和对此人可有计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