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世人皆知庐州杨化源,却不知道和他一样从庐州出来的还有他田德臣。遥想当年,自己与站在点将台上的人情同手足,患难与共,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开始与杨行愍开始有了间隔,似乎越来越深,昔日的情谊也变得越来越远,即使看见,再也不能像当初“杨老巴”那般称呼他了,而是得毕恭毕敬的俯身作揖,或是身着锁子甲,抱拳称呼一声“杨公”。</p>
广陵郡王府内,杨行愍大笑着对田頵说道:“德臣啊,你我交情匪浅,便把宣州给你做属地吧,你且替我好好地守住它,不可再落入他人之手。”</p>
田頵接过调令,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问道:“杨公你就满足于现状,不准备再继续攻下去了?”</p>
“不打了,先生已经替我稳固了淮河以南,长江以东各州,再接着打下去,只怕两淮一带民不聊生啊,暂且歇着吧,先把民生搞上来,让百姓富起来,才是当务之急。”杨行愍呼了一口浊气,缓缓说道。</p>
听到杨行愍这般说,田頵痛心疾首,自己心中的杨化源身上那股匪劲似乎正在逐渐消失,念及于此,振声说道:“糊涂啊,化源,现在士气高涨,我等就应该乘势取了吴越之地。”</p>
“德臣,打仗不是儿戏,该打的咱一个不能落,不该打的,咱就不该去想。身在高位,该考虑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啊。”杨行愍摆了摆手,徐徐说道。</p>
“罢了,你若不敢打,我做前锋,取了战功算你的,杨公。如何?”田頵问道。</p>
“田德臣,你要叫我怎么与你说,在你眼里,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他们就不配享有太平,安逸吗?”见自己说了这么多,田頵充耳未闻,杨行愍怒道。</p>
“杨化源,我从庐州随你出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说打哪我就打哪,如今我说一句,你为何不能听我一次!太平?安逸?呵,就在这唐廷所笼罩的大地上,你告诉我哪里还有太平,哪里还有安逸?他们就该死,不光他们该死,所有阻挡我们霸业者都该死。”田頵说道。</p>
“够了,现在两淮是我当家做主,我说什么,你们便照做什么,滚回你的宣州去。”杨行愍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吼道。</p>
杨行愍见田頵已走,瘫坐回太师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先生出来吧。”</p>
闻言,沈醉从屏障后方走出,同行的还有徐温。</p>
沈醉向杨行愍弯身作揖,说道:“杨公不要怪叔逸多嘴,这田頵,依我看,不久之后,必然反你。”</p>
杨行愍勉强一笑,看向沈醉笑道:“先生多虑了,我与德臣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他这个人哪,无非就是脾气暴躁些,嗜杀成性,不用考虑他。更何况我已将宣州给了他,并向朝廷请旨封他为宁国节度使,他更没有理由反我啊。”</p>
沈醉闻言自知多说无益,抬起身子,眯起双眼,嘴里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嘶”。顿了会,说道:“既然如此,那杨公便当我多虑了吧。”</p>
宣州宁国府内庭,田頵瘫坐在太师椅之上,看着江淮一带地图,端起一杯美酒,缓缓喝下,又想起杨行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气从心间来,反手将酒杯摔下,狠道:“你让我休养生息,我偏要以战养兵,这武宁节度使冯弘铎居然敢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