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纵横交错的沟壑昭示着岁月的权威与力量,细密却银白的头发像肃杀悲凉的严冬,面颊和耳垂延伸到脖颈的方向被几片老年斑悄悄占据。
但,如果旁人细看这老人,定会惊异地发现他那饱含沧桑的双眼里蕴含的勃勃生机。
这个老人就是我,但我却永远不会成为这个老人。
我从兜里拿出一副老花镜做着最后的“伪装”。
“本站旅客请注意,由本站始发终到西城的k771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持有k771次列车车票的旅客请第9检票口排队检票,列车停靠于3站台12道”
乘车通知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车站,我蹒跚得走到了队伍中,在检完车票临去站台的那一回眸中,心不经意地剧烈颤动,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忧伤。
车缓缓驶离了沪城,老式列车在这个时节不会显得很拥挤。
“老爷爷,看您这岁数得有**十岁了吧?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啊?”有一个声音说向看着窗外景色久久不语的我。
我慢慢回头,看到是对面坐着的一个十七八岁学生样子的女孩,用沙哑且老迈地声音说道:“都九十九啦。还好不聋,能听清。”说着还不忘笑着用手比划比划。
邻座的人也都诧异的转过头来看向我,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四十岁左右中年男子也对我竖拇指说道:“老大爷,高寿啊!那是我闺女,这孩子小不懂事,担心您和家人走散了,别见怪啊。”
“没事没事,这大闺女多好,敬老,好!带闺女回家?哪儿下啊?”我夸奖下那女孩又问向中年男子。
“到砀城下,回家,您老呢?”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我回西城,也回家,还是回家好啊,回家好啊!”我连叹了几声。
“西城好啊,省会啊,您老听口音可不像西城人。”中年男子说着,女孩点着头。
“乡音早改了,国家不倡导说普通话嘛。”我笑着说道。
“老爷爷,您打过鬼子么?”
“打过!”
“老红军啊?”
“哪有,民兵。”
“老爷爷,您能讲点打鬼子的故事么?”
“咋不能,我都记着咧,跟你们讲,那是”
我确实是西城人,不过我出生时西城并不叫西城,也不叫长安,更不叫咸阳。
它叫丰镐,也叫宗周!
翻开历史的浩然长卷,宗周被叫做西周。那史册上面也有我的名字,不过写得却不是真实的我。这倒不是史官不明,实则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于是东拉一文西扯一篇,哄哄有心人罢了。
至于,我是谁?
得从一首歌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