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宗周,国祚昌荣;风调雨顺,四时与同。
吾王姬静,明德爱民;诸侯咸服,其乐融融。
有子莫寒,聪敏仁孝;年方十七,卜吉可冠。
太宰虢季,得命大宾;复为赞冠,及至礼成!
“恰此吉时,受命天眷,太子冠礼,启——
“授,缁布冠——”太宰唱罢,父王拿起缁布冠为我系在头上,面带微笑。
“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太宰第一赞。
“贺!”百官使臣第一贺。
“授,皮弁——”父王依言为我戴好了皮弁,目含欣慰。
“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太宰第二赞。
“贺!”百官使臣第二贺。
“授,爵弁——”父王将爵弁稳稳放在我头上,眼眶微红。
“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太宰第三赞。
“贺!”百官使臣第三贺。
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父王为我加冠,心中却翻涌着波浪,“他或是非常疼爱我的。”
“冠礼已成,天子加封;封为太子,赐名宫湦!”太宰再宣父王诏。
“儿臣宫湦,拜父王赐!”我跪在父王面前,稽首再拜。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天命昭彰,寿福永享!”台下众人高声祝贺。
我的冠礼也终于在一系列繁复的礼仪中结束了。
这一日,父王大赦宗周。丰镐的奴人都可以获得庶人的身份,很多囚犯也被赦免其罪。
这一夜,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人生也第一次喝到了酒。
三更刚过,当不胜酒力的我迷迷糊糊地离开依然喧闹的宴席准备回东宫时,有一年轻的侍从在殿门口为我披上件灰黑色的大氅,我带着醉意看了那人一眼,含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其他宫人的簇拥下朝殿外走去。
刚出殿门没走几步,我便望到父王在两位侍从的陪伴下向西首的一处宫殿走去——那是我母后生前居住之所,后宫。
父王虽后来也有姬妾,却再也没有立过王后,所有后宫一直便空着。或者换个说法更为准确,那便是自从母后薨逝那日起,这个诺大的后宫便再没有主人。
父王的这个举动令我有些奇怪,索性遣散了侍从,借着酒劲胆大包天的悄悄跟了过去。
此际我正缩于后宫的一处为老树遮挡的墙角,在那里偷偷着看着父王。
只见父王从侍从手上托盘中取下三只爵和一壶酒置在后宫前的玉阶上,就那么看着冷冰冰的寝宫大门笑着说道:“齐姜,许久未来此与你饮酒叙话,可生为夫的气了?”
齐姜,是母后的全名。母后本是齐国公主,齐国女子不论贵贱,随国而姓,随姓而名。母后未嫁之前便在齐国颇有贤德之名,嫁到宗周后更因脱簪劝王一事德传天下,所以父王在母后面前,只称自己“为夫”,不称寡人。
“为夫今夜饮得有些多了,若你在,想必又要劝谏。不过齐姜你可知,今日是何喜日?今日,乃是湦儿的及冠之日,为夫自当乐饮。”父王对母后解释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连饮三爵继续说道:“唉名为宫湦,于此宫生,名为宫湦,无忧一生,呵呵愿也,愿也。”
说到此处,父王苦笑还要继续饮酒。
“王上,风雪愈稠,圣体为要,不能再饮了,还请早些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