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的这番口令就变成了登船上岸,又沿着陆路向着上游快马加鞭飞驰而去的数名信使身影。然后,王重霸又对着左右继续沉声道:
“虽说眼下进展甚好,但是各部人马不得有所丝毫懈怠和轻疏,当以戒骄戒躁稳步推进之势,确保掌握住沿江据点和城寨,遮护水运航道和转输粮道,为第一优先和首要之务。”
虽然随着这些命令,而令那些杀入南川境内的太平军各营头,不约而同多少放缓了攻城略地的势头,而转为就地巩固沿江航道和水陆运输线;但是从南川逃亡而来的官吏士民,还是自发越过了成都平原边缘的眉、简、邛各州的拦截,而将消息带到了锦官城内。
于是好容易才从接踵而至的政变和反乱当中,粗粗安定下来的成都士民百姓,也再度掀起了新一轮的大规模逃亡浪潮;只是这一次他们逃亡的方向却是改向了西面茂州、彭州,或又是北面的汉州、绵州。
而位于成都城内的行在西川小朝廷,亦是在各种充斥在市井间的传闻和每日愈盛的谣言下一日数惊,乃至在紧急召开的朝会之上,再度有人提出了进奉天子圣驾,就此离开成都而游幸西山城塞的建议。
只是无论是恢复执政的宰相郑昌图、张浚,尚书仆射杜让能、吏部尚书、同平章事韦昭度等朝臣大员;还是新简拔的左右护军中尉刘景暄、西门君遂,都没有因此乱了阵脚;反而劝说住有些躁动不安的唐僖宗,而很快拿出了一个大致的对策来:
就是令恢复原职的行在左护军大将军刘巨容,率领包括阵前倒戈的成都团结和前来勤王的龙、剑、汉、绵各州兵马,约两万余人,就此南下移防蜀州与眉州之间的汶水要冲——新津城内,以为南面大营对应贼势的第一线。
而另一部分来自维、奉、茂、彭的勤王兵马,则是集中调遣到了成都东面偏北的沱江与绵水交汇处,分缘山与铜官山包夹的江流出口处的金堂县城内;别设为东面大营而以克难第一功臣李守贞为都统。
又令李茂贞率领留守节衙的千余西川镇兵,就此移驻行在内与神策督将窦行实率领的神策新军五营互为抵角的拱卫之势;自滞留在汉州一代的维、茂羌兵中,挑选千余壮骑停驻两大营之间的双流城内,配属于新任两中尉麾下而号称为义从都。
又开仓放粮赈济士民,招募壮丁以为修缮城坊的劳役。一时间,在行在君臣上下竭力以赴之下,居然迅速稳定了成都乃至益州周边的人心慌乱,而呈现出一派胸有成竹、整好以暇的对应姿态来。
然而这种局面也未能继续多久,他们一直等候的东川方面的援军迟迟未至,却等来了当初出亡绵州、汉州,想要暨此逃亡东川避祸,却又转身逃回来的士民百姓所带来的,关于在东西川交境的门户——鹿头关以东,发现疑似贼军旗帜的噩耗所在。
这个消息就像是巨石激起千重浪,在行在内又仿若是天崩地裂一般炸响开来;震的满朝君臣头昏眼花而长久的相对无语;最后,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的唐僖宗,最初了一个摘东墙补西墙式的决定,从尚有余力的剑阁、阴平方面调兵五千,就此驰援鹿头关。
但是当飞驰而出的信使还没走出多久,就再度迎来了北面一路狂奔归来的行在转运副使林深河一行人等,以及刚刚爆发在兴元府的南郑城下之战,杨复恭麾下的散关行营就此溃灭,而高仁厚的西川军大败而走的另一番噩耗。
当场怒极加气急在心的唐僖宗,就突然发了风症而浑身抽搐口涎流淌不止的,倒靠在御座上再也无法言语了;而接下来随着连续罢朝数日的现实,成都城内已经停止的逃亡浪潮,又变本加厉的泛滥起来。
而这一次,就连那些守门的将吏和官属,都难免脱下明显的袍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