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子为奸贼所凌迫北上召集勤王之师反攻成都,他作为响应较晚的臣子之一,又以弟弟郑君含为统将出兵两千五百员共襄盛举。结果这支人马进了成都之后就一去不复还了。弟弟郑君含倒是加官进爵成为神策中郎将,但是麾下的德阳子弟却被归到了刘巨容的南面行营去了。
是以,现如今他手下也就剩下一千还算精悍的德阳子弟,再配合绵竹、什邡、金堂三守捉为主的乡土兵马,以轻御重的掌握着相对富庶的汉州五县之地。籍此作威作福而聚敛以肥自身绰绰有余,但是面对上水陆并进、席卷东川而来的贼军,就心中无底了。
因此,他不得不将自己好容易罗括下来的身家拿出大半来,又逐一的催逼城中的殷户大室;才凑足了用以维持军前士气的犒赏和无用。想到这里,累的一身臭汗而声音嘶哑的郑君雄,也不由对着左右再度质问道:
“此去成都不过百十里路,皆是一马平川的地势,就算是驿马也是一个白日的来回,怎么就迟迟未闻援兵的消息呢?”
这时候,山下再度的金鼓声大作,而贼军阵列在山下堆土为台的炮垒当中,那不紧不慢保持骚扰和牵制的发炮声,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也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催响声声,将许多炽热的铁球按照标定好的射界,同时轰砸在了夯土木栅的关垒上下。
霎那间土石迸溅而尘烟飞扬的几乎将整个关垒给淹没在炮轰的动静之中;更有多处加固过的垛口多重新轰碎、砸开,而将掩身其后的守兵,还有新打造的各色防守器械一起,支离破裂迸开的到处都是,而留下一处处血肉狼藉的修罗场。
更有人屎尿横流的瘫坐在地上起不了身,又有人丢下刀枪弓弩,开始不管不顾转身就逃,却被具列关内的亲兵队给纷纷砍下了头颅。而在狂风暴雨一般的急促轰击声和关墙不断脆裂崩落的响动当中,山下的阵垒之中也开出了许多队持牌举铳的太平士卒。
在高举的太平青旗和清脆的横笛、鼓点声中,身穿相对轻便连身帛甲和夹铁绵甲的他们,有条不紊的交替掩身向前涌上了山坡来;又接二连三的越过了之前已经被拆毁和拔出、填平的一道道外围栏栅、横沟和拒马、尖桩,向着关墙缓缓地逼进而来。
这时候,轰隆震响的炮声也终于稀疏了下来。而从看起来残破不堪而摇摇欲坠,却依旧保持大致轮廓屹立不倒的关墙上,开始射出一些零零星星的箭矢来;叮当作响的浇落在仰攻部队斜举的铁面牌上;却是基本毫无所得。
反倒成群铁牌背后,那些已经进入足够射程的兵开始寻找各自的目标,随着交替往来的箭射和时不时响起的铳击声,残破的关墙上也开始又人发出零星的惨叫和慌乱的声嚣。而在这种令人几要窒息的紧张氛围之中,稳步推进的太平士卒已然开始填平和拆除关墙附近最后一道栏栅。
这时候墙头上再度响起一声尖锐的鼓板声,而探出许多抱着弓弩放射不断的身影来。而抵近到了二三十步之内的太平军士卒,也毫不示弱在前沿抵地撑身的铁牌掩护下,举铳与之隔空对射开来。
而在这一片激烈对射交击当中,依然有端持铁牌跳腾突进的先登之士,成功逼近到了距离关垒十多步的距离内,又背负着绳子和搭钩奔向山道尽头那被严严实实填塞起来的门道。这时在尘土迸溅被攒射得不敢露头的关墙上,也抛投出了许多明显打磨过的滚石和檑木;
就这么顺着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山势,滚砸向了仰攻攻的太平军阵列之中。其中有些被用层层盾墙叠力给成功的拦住,或是偏转着向侧边让过去,但也有一些躲闪或是对应不及的阵团,被砸破冲散而鲜血淋漓的滚落下来,然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