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羹汤的技艺,妾身已经荒废生疏了许久,”
“再做羹汤的口味,怕是不合轻重,还请圣上见谅了……”
孟氏犹在念叨着体己话,外间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上身批了件绢面仪甲而显得有些“沐猴而冠”为的内侍监常侍李文革,也仓促小跑进来低声喊道
“圣主,咱们该上路了……”
“上路?,上哪去?”
唐僖宗却是轻描淡写抿下一口羹道
“当然是从自暗道潜出城去……老奴已然与窦中郎说好了……愿为圣上……”
李文革有些忧急躬身道
“寡人乃大唐天子,又能去哪里?”
唐僖宗却是不为所动的又饮了口汤水道
“无论是前去西山诸番借兵,还是暂避南诏,都可以暂保圣上一时的;只要留待有用之身”
李文革不由着急的解释道
“局面崩坏如斯,寡人愧见列祖列宗,早当身殉社稷了;更何况如今身子如此,怕是哪儿都不用去了?”
唐僖宗却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而摸了摸仿若未闻而专心致志的孟贵妃鬓发才道
“倒是蚕公你侍奉至今,尽心竭虑未尝有差,此刻却是无须再”
“圣上啊!!老奴离了圣上,那还是老奴么?”
刹那间李文革却是老泪纵横的仆地哭喊道
“也罢,那就令我君臣善始善终到最后一刻吧……”
唐僖宗却是微微点头到
“多谢圣上成全老奴……”
然后李文革佝偻的后背也变得挺拔了许多,而慢慢起身靠坐在了宫室的门槛上。然后对着外间他带来的十多名内侍道
“你们都各自寻找出路去吧!!!”
随着这些身影的相继仓皇散去,却又在前庭的花树当中匆匆跑过来一行人,又毫不犹豫越过数十级的台阶而登堂入室而来。然后才在内寝殿的帷幕前停下脚步,而由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通传到
“臣仆求见圣上……”
“却是林卿么?无需多礼进来说话吧,你也是来劝我巡幸的么?”
唐僖宗一下子就听出对方的声音来而李文革也不由露出某种希翼的表情来,然后就见唐僖宗示意孟氏放下羹盏继续叹道
“未想我大唐养士三百载,最后能够顾念左右的,便只有林卿和蚕公了……只是如今寡人已不良于行,只能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随着踏入内殿的一行人等中分而开,露出来居中脸色灰白俨然有些未老先衰的寿王李杰,却是低着个头看都不看一眼。林深河才重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圣上传位与寿王”
“好……好……好啊,真是板荡见忠臣了……”
听到这句话,卧榻上的唐僖宗的眉头一挑,却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么一个人,而又谓然叹息道
“林度支,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杂家真是瞎了眼了”
而李文革更是满脸愤慨的站起身来,用并不强壮的身板执拗挡在了林深河一行人等当前。
“蚕公见谅,只是为了皇嗣和帝统传延而已”
林深河却不紧不慢的拱手恭声道
“也罢,就允你又如何?”
唐僖宗却是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