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挂着稀落的残星,夏家村很安静,偶尔有几声鸡啼狗吠之声。
夏晚醒了,房间里很黑,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旁边窸窣的声音,是她娘起床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厚厚的老茧让她觉得很心安,她能感觉到娘把弟弟往她身边移了移,姐弟俩紧挨着,又替他们盖好被子。夏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发出什么声音。她很害怕,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不敢出声,怕一出声这一切都消失了。她还是在那个大厨房,身上永远留着王大娘掐出青紫痕迹,也害怕赵大厨那双浑浊猥琐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每天胆战心惊,不敢抬头不敢说话,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干着其他人不愿意干的活,麻木的活着。偶尔想起以前在夏家村,和爹娘、哥哥、弟弟一起的日子,都觉得那是梦。现在她正在梦中,没有干旱,没有逃荒,没有死亡,她也没有被一捧高粱给换了,这样的梦真好,她永远不想醒来。
静静的听着娘开门出去的声音,听着娘在院子里洗漱的声音,隔壁哥哥起床的声音。夏晚觉的很平静,很心安,那烈火焚身的痛苦好像也消失了。
门“吱”的一声开了,“晚晚,你醒了”是哥哥夏天,十岁的夏天穿着短衫,裤脚挽起,脚上套着草鞋,一副下田的打扮。
“还好,没烧了”夏天摸了摸夏晚的额头,冰凉的手让夏晚瑟缩了一下
“我给娘送朝食去,锅里留了粥,如果喝的时候凉了,你再加一把火,别吃凉的啊,你都烧两天了,这才好可不能再病了。”夏天压低嗓子,“给你煮了个鸡蛋,就别和阳阳分了,下晌哥回来给你们烤鱼鳅吃”
夏晚默默的看着夏天,夏天朝她笑笑,出去了。夏晚能听见哥哥关门的声音,她无声的笑了,只是刚勾起的唇角僵在脸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褻裤,湿的,又朝旁边摸了摸,摸到个光溜溜的屁股蛋子和潮湿的褥单,夏晚一下子坐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梦了,小弟夏阳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