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是个山西糙汉子,年轻时参军分配到云南,因不胜草虫之毒寄留在当地的赤脚老大夫家,老大夫有个极美的孙女,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而后他身愈归队,姑娘在他离去前威胁其必须在一年内回来,延期就会蛊破人亡。
这爷们重情重义没有记恨姑娘下蛊,两年后擅自脱离部队背负逃兵的罪名归来,却正巧碰到附近的混账流氓猥亵恋人,女孩的清白被玷污,她当着刀疤的面跳下悬崖,融入血红的晚霞。
据说给刀疤治病的老人在他走后不久与世长辞,我猜测姑娘早就察觉到附近流氓的企图,所谓下蛊只是谎话,不然一年蛊破人亡刀疤怎会活了两年。
车窗外的天空涂抹鲜血,我望着火烧云奇景,就像那个名为刀疤的男人一样落寞。
车外鸟叫虫鸣,用手机录音发给孙倩:“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孙倩发了个“囧”的表情:不面对面我听不见。
这是为什么?
孙倩:我正在研究,可能和脑电波有关,你在云南小心点。
脑海浮现小新的笑脸,有点轻生的念头。
每个人都活之有愧,那些无力承受负罪感的人想要求死,而不会愧疚的人却理所当然的堂皇活着,这算什么道理,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抱着忏悔的态度活着,于是乎,这个世界诞生了宗教。
大手拍在肩膀,回头是熟悉的脸庞。“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他活了二十几年,唯一离开出生城市的是当兵那段时间,他即使心中充满怨气,也仍是我所接触过的所有人中最孝顺的男人。
东明的微笑里有些难过:跟你一路了,老了吧?都没察觉到。
我摘下耳机,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东明哈哈大笑:傻子,我是故意不让你发觉的,我太了解你的行为模式了。他递来一板巧克力:“你六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吃点吧,别低血糖了。“
老何头的家是村头第二家,门前挂着招魂幡,院子里有大量黑色灰烬,他的家人引领我们到刚培土的新坟前,死去的老人连个碑都没有,我四处寻摸捡来一块残缺的木板,席地而坐一笔一划刻上他的名字。
老何头有俩双胞胎孙女,姐姐叫茉莉,妹妹叫闹闹,茉莉用随身携带的茶壶倒满一碗气味清香的茶水,我刹那想起跟老何头争吵的场景。
”喇嘛何,叫你领道你就领,叽叽歪歪个啥?“
“额家有二十斤茉莉花茶,只要额活着,你一片都别想喝着!“
眼前递来茶水,我看着茉莉的脚摇头,东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我把墓碑插进土壤,身后东明轻叹: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把两个装满东北特产的背包送给老何头的儿子,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衣服干净整洁极为考究,我看着他衣服破旧的双胞胎女儿:这得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啊。
他打开背包拿出一瓶散装酒,大口咕咚下去半瓶:“烈,好酒“嘴角微笑甚是满足。茉莉和我们说道:既然来了就留下住几天吧。他的女儿明显比他懂事,我本想拒绝,东明一直面对茉莉:“好啊,非常乐意。“
侧身依靠在木楼的第二层窗户上,这是为不久后成人的茉莉准备的,这里的姑娘成年后会独自给他们安排一个阁楼,周围路过的单身男人可以直接进入,经阁楼中女子同意两个人就能圆房行夫妻之事,当阁楼的窗外挂上红色绸带,路过的男人就会绕行而过,那是阁楼里的女子等到心上人的标志。
东明和茉莉闹闹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