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欠你多少人情来着？”塞勒斯突然出声，问得却是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伸出手，摘掉了德古莉娜的兜帽。
女吸血鬼不满地偏了下头，红发像是晃动的火焰：“不知道，抓住不放挺无趣的。没意思，忘了。”
“刚好三百。”塞勒斯说到，然后便发现自己和德古莉娜无话可说了。他张了张嘴，只好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嗯，开始练习，你来试着刺探我的记忆。”
德古莉娜眨了下眼。塞勒斯发现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慢慢变大，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了全部视野。
“贤者学院，实验室……桌子上的一滩黑糖汽水……剧烈爆炸……”灰袍法师回到了自己的学院时期，然后他又回来了。尽管过程缓慢，他的精神领域一开始就被德古莉娜轻易入侵了。
女吸血鬼看了一眼塞勒斯腰间，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里总是有黑糖汽水。
塞勒斯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他皱眉，想起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公会知道。”不知道德古莉娜会怎么理解这话，但是他指的是公会首领拉扎夫。
塞勒斯回忆了一下大脑封闭术的学习要点，尝试照着指导来做，以便放空自己的脑海。德古莉娜盯着塞勒斯的眼睛，不时眨一下。这次塞勒斯坚持了一小会儿，直到感觉有点尴尬。“德古莉娜真漂亮！”他想。
“考上学院……从少年时一直喜欢养猫……和以列加一起出去瞎玩……表兄教怎么他抢小朋友的冰淇淋……偷以列加的玩具……”塞勒斯更尴尬了，他倒退着经历了一次自己的年龄。
德古莉娜居然在笑，塞勒斯有点恼怒。
“再来！”他说。
女吸血鬼又一次闯进了灰袍法师的心灵。比之前更困难，但是德古莉娜用了点手段——血族魔法，成功进来了。
“五百加隆公司……实习生……巴拉多黑塔倒塌……乔装外访红衣主教……”她开始往后翻阅塞勒斯的记忆。
然后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心灵并不是一本书，可以在空闲的时候打开。心灵并非固化在头脑里，可以被所有人知道。心灵是一个复杂的、有许多层次的东西。
心灵对于所有人都是深奥的秘闻，如同亡者灵魂所去之处一样神秘——除了一个来头不明的生物，一个自称为拉札夫的“神秘变形怪物”，一个精于心智魔法、幻术和变形法术的变形法师，一个统领着公会城最大犯罪、暗杀、间谍组织的公会首领。
德古莉娜看到了不该看记忆，瞬间激活了被变形法师拉扎夫用心灵法术种下的记忆开关。
她的人格思维变成了一只猫。
塞勒斯是从血之契约里诞生的吸血鬼，原生种，不是那些从牲畜里挑选出来的血痕种。
他是溪堡家族的纯血之女，古老血统的正统继承人，生而高贵。血统决定了他的地位，他是万人之上的血候，仅仅只位列于族长与长老会之下。
他身上没有初拥留下的咬痕，这将他与血痕贱民们彻底割裂开。他率领溪堡军队与敌对家族连番血战，冷酷并且血腥地镇压了贱民的叛乱。
家族将数座鬼园封赐予他……
灰袍法师恍然，才发现这是属于德古莉娜的记忆。他很想再多看看，却主动退出了女吸血鬼的心灵。“……汝必尊吾为姐妹。”塞勒斯记得她的誓言，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他不想冒犯。
德古莉娜还在往他身上蹭。女吸血鬼用头顶起塞勒斯的右手，往前枕在他的腿上——钻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