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啐了一口:“呸,军功顶个屁用!那卢员外军功也大,落着什么封赏了?”老军脸一转:“梁大人会使钱财啊。”,众人有点失望:“老哥啊,这当官的哪个不会使钱?还用你说。”
“不,不,梁大人使钱和其他老爷使钱不一样,其他老爷,赚得银子,除了出人事,还得运回老家一大部分。”听到这,茶棚的伙计笑了,每年他这小茶摊,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帮官老爷往老家运资财的捕头,军健,一车车,一担担,络绎不绝,一直接到东京。
“梁大人使钱,那叫一个不遗余力,他每每只往家里寄百十两薄银,余下,都用来上下打点,之前的傅太守,三节两寿,梁中书都要送白银三千,其他文玩字画,玉器珊瑚无数,梁中书做了三年县令,光给傅太守,就得有五万两。”,秀才听着,不由得又冷哼一声。
“不仅如此,”另一个军校补充道“梁大人豁得出去,傅太守只比梁中书大三岁,只是朝中有人,早早当了太守,梁中书也不嫌弃,一口一个恩相,叫的那叫一个甜。”,秀才更加不屑了,字迹潦草了几分,另一个军人接过话头:“傅太守的小老婆,那年才十三岁,生日那天,梁中书带着银子登门,见了那小娘子纳头就拜,大喊给夫人祝寿了。吓得那小娘子当时就哭了。”众人一起哄笑,内里有几个见过梁中书的,不由的脑补,梁中书那人高马大仪表堂堂的汉子,跪在个十三岁的丫头脚边拜寿,那是何等的滑稽。
“哼,这等腌臜小人。”秀才越听越鄙视,不由得龙飞凤舞起来。
“此言差矣。”史大忽然说道,“你们别忘了,大名府可是个远恶军州的所在,如今的光景,不全赖梁大人么?”众人一起正色。史大乃是陕西华阴人,回家探亲每每从华州,东平府路过,看到饿殍遍野,百姓民不聊生,不由感慨,此二州的太守贺、王二人,都是敲骨吸髓的昏庸之辈,华州,东平也算是丰饶的地方,几年来竟是一年比一年惨淡,百姓居无定所,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即使是丰年,城中也是饥民遍地,集市凋敝。富的变穷,穷的更穷,只有奸诈鼠辈,趁机巧取豪夺,大发横财,山中盗匪四起,杀人越货,劫掠乡里。史大不由的悲从中来,史大老家有老种经略相公父子经营,也算得过,一路看惯世事悲凉,更觉得这梁中书的不易。
其他军校都不如史大良善,只关心自己的油水,全无悲天悯人的情怀,却也深知梁中书的不易,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梁大人的手段是高明,你看着虽是远恶军州的去处,百姓不也是安居乐业,人丁兴旺,那两州的百姓都往大名府跑,商贾云集,好不快活,尤其是每年的上元节灯会”说起这灯会,众人都来了劲,“真是热闹。”每年灯会,正是枯燥军旅中难得的热闹,梁中书每每都会与民同乐,更成远近闻名的盛景。史大的娘子虽然身子不好,每年也要来这与丈夫共度上元节,尤其是今年,烟花绚烂中,史娘子还为史家怀上一个宝贝。众人正在出神,老军校一声咳嗽,打断大家的畅想:“你们几个,以后还有好日子,切不可因为这脸上的刺青,失了志气。”
众人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连茶摊的伙计也凑过来听,“如今梁中书又登了蔡太师的门楣,今后各州府那个敢克扣我们的钱粮,攒上几年,在这大名府成家立业,咱们也学史大一般,岂不美哉!”众人大笑。
一个不懂事的小校说道:“梁大人真厉害,使钱能使到蔡太师的门下。”
老军校一脸鄙夷:“蔡太师缺这万把银子?个中还有玄机。”
“哦?”
众人又是好奇,老军校宛如天上的太白金星一般,无所不知:“这蔡太师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这女儿却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