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喜:“小人就是这整条街的房东。”,这人是方朴的孙子方质,诨名小王孙,是个纨绔子弟,一个月的劳动就是每月末来城西收租,手下养着一波闲汉,和东平府的守将董平最是要好。
“公子在此作甚?”史太公问。
那人面露难色,看到这一群穿官家衣服的汉子,也不敢说谎:“小人今天来收租,这院里的婆娘上吊了,您说晦气不?死过人的屋子,哪个大爷乐意来玩?这群婊子拿什么交我的租。”
有多嘴的问:“为什么上吊。”,史太公早已面色一沉,不做声了。
“这婊子的男人,赌钱把她输出去了,你说一个**,跟谁不是跟,装什么贞洁烈女,居然上吊了,剩下两个孩子,大的女儿还不到卖的年纪,小的是个男孩,卖了也抵不上我的损失,晦气,晦气。”
太公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我说那人,我们要租三个院子,可有?最好连在一起。”
那公子哥又面露难色,“不巧,没有啊,这个院子虽死了一个。也只空出两间屋子,院里还住着一个唱的,是米商马员外养在这的。左右的两个院子也没住满,但都各有一家卖的,东边这一出还好,只有一个婊子,西边的住着一家三口人,女的是卖的,男的是个瘸子,靠老婆养着,还有个女儿,还没到年纪。”,那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听得太公头皮发麻,掏出一锭十五两的大银,那人立刻闭嘴,笑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军爷你稍等,我立刻派人把这几个院子的人撵走!”
“不必了,合租就合租,钱不少你的,只是告诉他们,院子里不要放东西,我要喂马用。”,那人满心欢喜,忙说是,心下想这几个军汉真会玩。这时,两个汉子从院子里抬出一句尸体,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舌头吐出来,眼睛上翻,脖子上两道淤青,一个小男孩追了出来,也是七八岁的样子,哭的满脸鼻涕,房东又招呼几个壮汉:“把这两个孩子拖出来,屋里的东西都扔出来,给军爷腾地方。”,那小男孩一直哭,哭的人撕心裂肺,被个大汉一把抱起,房东大骂:“闭嘴,莫哭走爷的生意。”,男孩哭的更大声了,房东忙对史太公笑:“对不住军爷,打扰了。”,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挎着个包裹走出来,一把搂住弟弟,摸着后脑哄着:“乖,别哭。”眼眶里没有一滴泪,这丫头也是颇有姿色,房东正盘算着,能不能卖了这姐弟俩,好平了这几个月欠下的房租,嘴里一直念叨着晦气,晦气。
每次来东平府,史大都是一肚子火,抽出马刀一刀辟在门上,吓得众人一跳,小男孩也不哭了,太公说道:“三个院子我租了,两个孩子留下,你拿钱滚蛋,再多说一句,砍下你的狗头!”。
小王孙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多话,把一把纸扇插到衣领中,拿了银子走了,手下闲汉跟在身后,却把尸体也留下,走到巷子口,小王孙喊了一句:“军爷玩好!”,笑得很嘲讽。
就这样,史家的车队住进这三所挨着的院落,两个小孩自然是留在院子里,史大出钱给他们的母亲买了一口棺木,托几个力巴抬到城外草草埋了,这一双小儿女也不可能操办什么葬礼。史太公到底是个有盘算的人,想住在此等是非之地,也要多加小心,他和几个单身的庄汉住在死过人的院子,在当中,东面的屋子安排一对舅甥,一对叔侄,和一对父子,他们动什么邪念也好有个约束。史进一个人住到西面的院子,货物都堆放过去,方便看管,史进把给母亲买的辽参用一个嵌金的楠木匣子装好,就放在自己枕头下,什么丢了也不能丢了这个。史太公只嘱咐了一句:“在城中无论出了什么事,也莫要杀人。”
众人安排好,一身的硬伤早疼的难以自持,纷纷回屋上药睡了,那个小姑娘跪谢了史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