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口因甬江、姚江、奉化江三江之水汇聚而得名。唐宋时起,此地便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至如今康熙四十一年,虽比不得当年繁荣,但仍是富贵之乡。
在来往交织的人群中,但见两位少年,都是十**岁的年纪,步履轻盈,谈笑风生,正行走在江边欣赏江岸景致、日落霞光。这两位少年乃绍兴人氏,一位姓邬名思道,另一位姓车名铭,均是今科乡试应考的秀才,两人师出一门,今得暇自绍兴一路步行来得此地,踏着年少春风,思着万千前程,自是轻松惬意。
这邬思道着一身粗布长衫,虽有清贫之相,但生得体态纤弱,眉清目秀,两目璨璨生光。一旁的车铭着一件青绸短衣,手拿一把折扇,头戴小帽,帽中央嵌一枚雕花白玉,此时节虽不是用扇之季,这车公子只是将扇子在手中摇来展去,一副富贵闲人模样。
时至黄昏,江边灯火初上,车公子对邬思道说到:“邬兄,天色已晚,我看不如在江边寻一落脚之处,你我小酌几杯如何?”
“此番出行,多蒙贤弟解囊方行至此,我虽囊中羞涩,今晚不妨我请贤弟饮上几杯,待明日你我早归,同备秋闱,如何?”思道言到。
那车公子闻言面露轻笑:“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要不是邬兄助我学业,常于点拨,我又岂能有今科乡试之考。况且邬兄长我一岁,我待兄如亲兄长一般,哪有让邬兄请为弟的道理。这次与兄出来,必当尽兴而归,明日你我继续东行,再游玩个七八日再回也不迟。”
“那就暂依你言,但有一事必须说明,最多有个六七日,你我便行回返,老师再三叮嘱要勤于功课,不可乐途忘返、贻误学业,耽误了今科秋闱可是大事。”
“那是自然。有邬兄相助,秋闱又算如何,会试又如何。斯年后,你我金榜题名,为弟必不忘兄之恩援,必与兄同富贵、共进退也。”
正行间,见路旁有一酒楼,名曰望江阁,门庭宽阔,甚是气派。车铭挽住邬思道就往里走,邬思道面露难色,亦不便复言,轻叹一声,随车铭进入厅间,于二楼临窗处寻一小桌,点上冷热小拼数碟,绍兴黄酒一斤,对坐佳公子,侧视三江汇,两人边吃边聊,也是融洽。
对饮数碗过后,又是那车铭启开话匣,对邬思道言到:“前些日听闻邬兄已定婚约,此事可真?”
“邬某家贫,只有几亩薄田支撑光景,自不得与富贵人家有所依攀。年幼时,有一远房表姑与我家常相走动,表姑膝下有一女,自小嬉戏打闹,家母与表姑便常开玩笑,说日后结成连理。我自当玩笑听之,然家母近几年将此事认起真来,与表姑、表姑父郑重提出此事,有赖表姑撮合,表姑父也未有赞成、亦未有反对。我思待秋闱过后,有了些许功名,再看缘份而行吧。”
“邬兄倒是这徘徊低守的性格。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我血气方遒,待他日喜报得传,媒婆子还不把家门踏破,待官居一品,自当妻妾成群,岂不妙哉。”
“家贫志自低。我哪有贤弟这份豪情壮志,于功名利禄,有自有之、守之,无自无之、舍之,几亩良田,早耕晚读,妻儿相守,无羁无绊,自是一生快活。”
“邬兄言之差矣。大丈夫生于世,就当登堂入室,封侯拜相,光宗耀祖,恩泽后世。你我年轻,况邬兄才具远在我之上,不得有如此消极想法。日后,邬兄在朝为相,车弟我得以封疆,你我兄弟彼此呼应,大干一场,天下岂不在你我兄弟怀中。”说完,车铭拿起酒碗一饮而尽,脸上泛着酒红,两眼放光凝视着邬思道。
邬思道似乎没有为车铭的一番激言所动,自顾自的拿起酒碗喝了一口,言到:“学而优则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