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车二人与那车把式走进店内,但见前面大厅并不甚大,间有五六个方桌,散落着三、五个客人。三人寻了一桌坐下,点了些许包子汤水,也不饮酒,都兀自吃了起来。
那车把式虽是哑不能言,饭量却是奇大。转眼工夫,一大盘包子已然入肚,看得邬思道和车铭直是发愣。
“伙计,可再上一盘包子。”邬思道招呼完店中伙计,又扭脸向车铭说到:“既是有戴兄奉送的五两纹银,这一路自是当吃饱喝足,更不能亏待了这位赶车的仁兄啊。”
“那是,那是。此行回到绍兴,路本不远,预计傍晚时分可到。有五两银子的盘缠,纵是放开肚皮、大快朵颐,也是足够有余呀!”
不一时包子上桌,三人风卷残云,已是饭饱汤足。
出得店门,伙计已将马车引至门外。刚要登车,只听身后有人呼唤:“二位贤弟暂且留步。”
回头望去,见一人从店内走出,来到二人近前。此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身上长衫略显破旧,一副贫弱书生打扮,背后挎一包袱,斜插一伞,方脸庞,高颧骨,从脸上看着倒似热情聪明,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迂滞之气,越看越似欠缺灵光。
此人刚才也在店中,可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仿佛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一般。
“方才在店中偶听得二位贤弟交谈,你们此行可是前往绍兴?”
“正是。不知这位仁兄有何指教?”邬思道见车铭在一旁仰面四顾、面带冰冷,遂答话到。
“也是正巧,我也是前往绍兴方向。不知是否能搭乘一段?”
邬思道扭脸看看车铭。车铭不吐一字,漠然转身,兀自登上马车,将邬思道晒在车外。
“这个嘛,车内倒是能够容下仁兄。只不知这位仁兄,从何处来,为哪般去呢?”
“哦。我乃湖南永兴县人,姓曾名静,自幼家贫,家父早丧,虽攻于学业,然至今未有半分功名。因仰望浙江人文深厚、才人辈出,故自湖南一路穷游至此,欲辗转绍兴,去往崇德县。方才偶听得二位贤弟此去绍兴,故冒昧唐突,出言一问。如若不便,亦无妨碍。”
邬思道沉吟片刻,说到:“既是如此,我自当请仁兄登车一叙,无甚妨碍。”说着,拱手请曾静先行登车,随后入得车内,招呼车把式挥鞭启程。
邬思道和车铭并排而坐,看着对面的曾静。这曾静倒也不客气,向邬思道询问道:“不知二位贤弟尊姓大名,籍贯何方?”
“哦。车弟,这位是湖南学子曾静,往浙江游学而来。”说完,又转头看向曾静,说到:“我姓邬名思道,这位是车铭车贤弟,乃绍兴同乡。我今年十九,车弟小我一岁。不知曾兄贵庚?”
“我今年二十有三,比二位贤弟虚长几岁。不知二位贤弟目下是何功名?”
没等邬思道答话,车铭抢先说到:“哦,我二人侥幸得进,皆是绍兴乡里的秀才,现在正在备闱今秋。不知这位仁兄功名几何?”说完,面上仍带漠然之色,斜视着曾静。
曾静听完车铭的答话,面上升起微红之色,垂眼低眉,已是愧不可堪。似从唇间口中挤出来一般,低缓的说到:“为兄我甚是惭愧啊!虽然学业多年,但天生鲁钝,至今仍是白身。”
“敢问这位曾兄,目前既是白身,此时不在湖南家中攻读学业,迢迢跋涉来到浙江,所为者何啊?兄就不怕游走此间、贻误光阴吗?”车铭追问到。
“唉!我此来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