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道本来平日就不饮酒,沾酒就醉的量。此时,不得不端起碗来,每人跟前硬是喝下一口,待喝完一碗,已是天旋地转、坐立不稳。
所来众人对王大友又是一阵吹捧,但见桌上你言我语、乱作一团,直把那王千总喝得五迷六道,找不到了东西南北。
“你们老哥我此次荣升千总,各位兄弟都是我的亲兄弟,可知其中原委?”
众人听得此言,立刻安静下来,拿脸朝着王大友,期盼着下面的话语。
“实不相瞒,哥哥我在扬州绿营里摸爬滚打了十数年光景,与那上宪大人们自是时常混迹,扬州府副将、参将都是当朝九阿哥的门人故旧,九阿哥给兵部递个口风,我这帮上宪有他们的肉吃,自然不会让哥哥我喝汤。你等可是明白?”
“哦!这可是大喜之事啊!原来哥哥也是入得了九阿哥的门下,富贵不可限量啊!”
王大友虽然醉态大发,仍是正色一凛、故作神秘:“此事在座兄弟们知晓便罢,出门勿言,出门勿言。”
“哥哥还对我等兄弟不放心不成?我等再敬哥哥一碗,日后跟着哥哥吃肉喝汤便是!”
邬思道见众人还没有散席的意思,自己也是醉得恍惚,看来这亲事只有改日再提了。于是站起身来说到:“各位长辈,晚生不胜酒力,恐扰了席上兴致,我这就先行告退了罢。”
王大友挥着醉手说到:“去吧去吧,汝且赶快回家去吧。”也没有一丝挽留之意。
邬思道如释重负,晃晃悠悠走到前院与表姑告别,虽是表姑挽留,却是再无流连而出。
待邬思道离开客堂,王大友手里拿着个鸡爪,边啃边似自言自语道:“这些个穷亲戚何时才能打发完,还想着攀娶我家月莲,真道我这是穷瓦土壁、结草为庐了。”
走在归家的路上,邬思道好似从那冰冷世界一步步走向温暖之乡。天地之间,还有那一处陋室是自己唯一的容身之处。好似一片混沌黑暗的天地中,远远望见一点烛光。邬思道不顾脚下的黑暗无着,不顾周围黑暗中一声声鬼魂的嚎叫,坚定的、满怀憧憬的向着那一点烛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