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元宵节,陆缜没腾出空儿来料理她,到了傍晚便出去陪宴了,他这回没带四宝,才入了承乾宫,迎面就见着十三皇子一脸愤愤地走了出来,等进了宫里,见元德帝同样也是满脸怒容。
陆缜加快几步,上前欠身行礼,又扶住他劝道:“圣上您的身子关系着江山社稷,千万别为了旁的事儿气坏了龙体,让众臣百姓惶惶无依。”
他甚至没问什么事儿,他清楚元德帝的性子,就是不问他也会说的。
果然元德帝听他一番劝慰,神色和缓了几分,还是连连叹道:“朕虽不敢自比先祖德行,但自问在儿女教育上也是尽了十分心力的,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孽障来!”
陆缜心里一沉,有些不妙的预感,却仍是不方便发问,只温言道:“圣上慈蔼,有目共睹。”
元德帝紧紧皱着眉:“你不知道这混账东西如何荒唐!他平日要宫里伺候的宫婢侍寝也就罢了,如今竟寻摸到宫中伺候的太监身上,前儿不知怎么的看上一个内官监的一个从七品太监,和嫔不允他讨人,他竟跑来问朕要人了,简直混账!”
十三皇子倒不是断袖,只是贪鲜儿好色罢了,只要长得好,宫女太监都不忌讳,而且他未必就对四宝多么一往情深非他不可了,只是和嫔越是拦着他,他就越想要,就是这样也够让元德帝火冒三丈的了。
陆缜面色立刻就冷了几分,眼神阴冷沉郁,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仍是那副从容有礼的模样,元德帝面色冷肃:“那太监好像叫四,四什么?他...”
元德帝不缺儿子,十三皇子身份不高脾气不小,平素更不讨他喜欢,但毕竟是亲生的,就是在厌烦不喜,他出了错儿第一反应还是先找那个带坏他儿子的人。
陆缜知道他心思,对着他一笑:“皇上说的这人臣倒是有些印象,记忆中话不算多,做事儿也勤恳本分,就是生的扎眼了些,却也没有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本事,臣本想着趁过年把他品阶往上升一升的。”
督主不愧是督主,说起谎来眼神都不变一下,他难得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既然听他这么说,元德帝刚起的杀心便散去了,叹道:“这么瞧来,老十三真是太不成器,也是朕这些年疏于管教的缘故。”
陆缜自不能顺着说,佯作思忖,浅笑道:“臣记得十六殿下已经能把诗经倒背如流,十殿下和十四殿下亦是学问出众,圣上仁厚慈蔼,殿下们俱都是昆山宝玉,圣上当以身体为重,实不必太过忧心。”
所以说元德帝提拔宦官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番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让他高兴的话,就不是朝堂上那些自诩刚正不阿的酸儒能说出来的。
元德帝想到几个儿子,面色更加缓和,对比着想到十三皇子,对他的厌烦之心更重,摆摆手直接吩咐下去,将他禁了足,令他好生学习,不得再生事端。
到底是元宵节宴,元德帝也不好一直苦大仇深的,又牢骚了几句这才走到正殿去宣布开宴。
一场宴会下来敬酒的人颇多,他多喝了几盏,难免有些脾胃不适,等到宫宴散了,他坐上步辇揉着额角回了司礼监。
四宝一边和司礼监的人聊天打屁一边等他回来,他直到深夜才回来,玉面上薄薄绯红,似乎是多用了几盏酒,更显得艳色无边。
四宝见他攒着眉心,估摸着他应该是吃多了酒身上不舒坦,忙到厨下令人下了碗热汤圆用托盘端过来:“才做好的玫瑰豆沙馅的汤圆,督主您趁热吃。”
陆缜面色好看了许多,就是他不大爱用甜的,但吃了两个之后也觉着甚是暖胃舒心,通身的酒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