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门扉吱呀一声关上,走廊檐下的灯笼被风带着微微晃动。
杨晋收回视线,心里带了几丝狐疑。
日头从正中逐渐偏西,屋瓦青墙皆似洒上金粉一样,温和灿烂。
乐坊的排查并不顺利,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杨晋在回廊慢步,施百川跟在他旁边,细致详尽地禀报今日的收获。
“听雨楼算上打杂的仆役也就三十五人,掌柜、优伶、跑堂,全问过了……像事先串了供词似的,每个说得大同小异。”他略有鄙薄地瘪瘪嘴,“小地方人就是小地方人,甚么丢了钱袋,少了镯子,两支蜡烛长短不一,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这也敢报上来?若是在京城,我早就……”
杨晋无奈的笑笑,“你也知晓不是在京城,别人的地界上,少说两句吧。”
施百川一贯听他的话,闻言颇为老实地住了口:“哦。”
这段回廊很长,分隔着前院与后院,从门洞穿过去,右手边即是草木繁盛,莲池清澈的小花园。
晚风送来沙沙的枝摇叶晃,衣衫鼓动的声音里夹杂着清脆的铃响。
莲池正中的假山顶端有人在跳舞,舞姿节奏舒缓,和在乐坊的戏台上不同,所有的动作都仅限于双手与足尖。
铃音里,皓腕似笔走游龙,纤纤玉指翻云覆雨。
光影中的人,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一瓣一瓣缓缓盛开。
施百川大老远便瞧见了,正想开口,然而转头见杨晋只是看了一眼,并没说甚么,他也只好跟着目不斜视。
“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准备点好酒好菜,就当我请客。”
“诶,好。”
耳畔铃声不绝。
如此场景,一并连夕阳西沉的位置都熟悉得很。
这人还真爱爬到高处去练舞,那天在城郊的时候也是……
身侧有何物破空而来,杨晋当下侧头避开,小石子砸到栏杆摔落在地,滴溜滴溜打着转。
“杨大人。”闻芊一个纵跃从假山上跳下,挡在他跟前,眯眼笑道,“您就这么走了,不妥当吧?”
直觉不会有甚么好事,杨晋皱起眉:“闻姑娘又有何指教?”
她把掌心摊开,递过去,“瞧了我的舞,不准备给银两么?”
杨晋还未回答,施百川已先咋呼出声:“那也算看?我大哥顶多就瞄了一眼!”
杨晋:“……”
“两眼是看,一眼也是看,怎么不能算了?”闻芊扬起秀眉,“我的舞可是千金难求,讨点彩头不过分吧?”
“闻姑娘。”杨晋开门见山问道,“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啊。”她笑得一脸和气,“早上和杨大人有点误会,我特来负荆请罪。”
“姑娘这般,像是负荆请罪的样子?”
“怎么不像?”闻芊把手撤了回去,“你看舞欠我的钱我不收了,权当是赔罪,怎样,是不是很有诚意?”
施百川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扯淡扯得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人,何况还是冲着锦衣卫!
当着施百川的面,杨晋不欲和她有甚么牵扯,只径自朝前走,在经过闻芊身边时突然停了一下,低声道:“你那些花招对我没用,自己省省力气吧。”
她听得明明白白,却只是捻着青丝把玩,笑容依旧。
“我们走。”杨晋朝身后吩咐了一声,施百川虽不明就里,仍紧随其后。
就在他走出十步之外的时候,闻芊忽把秀发丢开,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