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是因为正妻死了,觉得内心有愧,才对棠婆不闻不问的?
倘若如此,也应该派人来报个信,怎么说都不能放着一个从教坊司逃出来的官妓不管吧,这若是抓回去了,岂非凶多吉少。
她犹在思忖,那小厮却偷偷瞟了她好几眼,最后方支支吾吾地开口:“姐、姐姐你……是不是中秋,也要去山庄……”
闻芊回过神,目光落在他身上,嫣然一笑,“是啊,怎么?想看我跳舞?”
小厮满脸绯红,先是微不可见地颔首,随即才道:“我、我们老爷不爱收人送的礼,也不爱人碰到他的手……姐姐你……到时候当心着点,老爷为这个发过好几回脾气。”
她听完意外了一下,微微一笑,嗓音轻柔:“多谢了,小弟弟。”
对方局促地点头,脸红得越发厉害。
闻芊觉得这人有意思,不经意见他发丝间夹着朵桂花,便顺手轻轻捋下。
那边杨晋和老长随从内室出来,一抬眼正看到这一幕,神色不由一凝。
还没等闻芊把桂花摘下来,手臂蓦地收紧,只听杨晋说了句“告辞”拽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甚么呀。”闻芊总算瞅准机会将他手甩开,揉着手腕嗔怪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杨晋皱着眉,凝眸看她:“你安分点吧!”
“我怎么就不安分了?”
他脸色阴沉,眼底里似乎隐约铺了层恼意:“我里面替你套话,你又在作甚么?”
闻芊理所当然:“我自然也是在套话啊。”
杨晋斥道:“你那也叫套话?!”
她心下不悦,跟着怼回去:“为甚么不叫?”
“那还是个孩子,他才多大?”杨晋直视着她,忽然道,“你是不是甚么人都下得了手?”
这一句话的含义还未及深想,闻芊的火气已骤然往上冒,眯起眼问他:“你甚么意思?”
杨晋微别过脸,“我没甚么意思。”
她绕到他正面,踮起脚一把揪住他衣襟,“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不就是认为我轻浮浪荡,丢了你杨大人的脸么?你们杨家那可是金字招牌啊,走哪儿都有人捧着。”
听到后半句,杨晋怒意顿生,呼吸上下起伏,当即脱口而出:“便是又如何?!”
“你!……”
闻芊愤然不已,松开手把他一推,冷冷道:“杨晋,你要是觉得帮我这个忙掉了你身价,大可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我闻芊又不是没你不行。大不了咱们今后各走各的道!”
他正欲开口,闻芊却哼了一声,扭头疾步离开。
杨晋兀自在原地气恼,同样冷哼一声往相反而行,走了没几步,终究又调转了头,怒气冲冲地跟了上去。
原本等在不远处的锦衣卫们已备好了轿子,眼见他二人肩并肩沉着脸,视而不见地绕过去,一行人面面相觑,干瞪着眼,只能不动声色地紧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