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解下肩上的机·枪装置,到最后,所有墨西哥人都放下了武器,往他们头目那边走去。
他们别无选择,而人,天生趋利避害。
挟持着边忱的男人是最后一个离开越野车的,他频频回首,凶狠的目光盯着她。但她早就没心情理这些了,一得到自由,她就往里缩,缩在连张也看不见的角落。
他平安了就好,平安就好,过程是怎样的都没关系,即使残忍到让她发现他可以不要她……边忱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个,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可是外面的枪声突然又开始响了,震天介响,由一声,变成很多声,密集鼓动,在她心上敲打。
边忱赶紧挪到窗前,还没看清什么,一发子弹打在车窗边框上,火光迸射……她的尖叫声划破机场夜空。
同时划在张的心脏上,他觉得痛,他一痛就手抖。
他皱着眉补了一枪给那个往回跑朝她开枪的墨西哥人,直到看见那人倒在越野车前。
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踩住他想要拿回小型手·枪的手,然后对着他眉心开了第三枪。毙命。
极其短暂的震荡发生在张的内心,一秒,两秒…枪立刻就被他扔在地上,发出金属碰地的声响,尖锐而阴冷。
真该死。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亲手做这样的事——亲手结束一个生命。
操…整个世界。
就像被撕碎了完美面皮的刽子手,张抬眸去看车窗时,对上她惊慌害怕的眼神,那毫无掩饰的深度恐惧,深不见底。
短促的狙·杀早已在他身后落幕,躺在地上的全是墨西哥人的尸体,血液迅速凝结在冷空气中,灯光照射下映出浓黑,连腥气都来不及发散。
这并不算残暴混乱,但是张知道,她从没接触过类似场面,从没离子弹如此近,更没见过把尸体踩在脚下的他。
她不会理解生与死的一线悬殊有多无奈,她只看得见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狡诈,虐待,猎杀,吞并,夺走生命,制造死亡,完全脱离了所谓正常美好的人间生活。
她不会理解的,人们都这样的,张知道的。
他能预料到她的一切反应,甚至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却依然想再试一次。
他淡然地把脚从尸体上收回来,抬手摘下黑色口罩,以近乎小心翼翼的虔诚姿态往越野车走近。
2
打开车门,航站楼的照明灯灯光被他遮住了,只投下一道颀长的暗影在车后座上。
但是张看得见里面的人,他的夜视能力一向极好。
“……”只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干脆什么都不说。只伸出了手给她,就在她面前。
这种时刻,等待多一秒都让张觉得真他妈折磨,他眯起桃花眼,打量着后座角落里的人。
然后他看见她背起了手。一个回避性的动作。
oh…张,你该怎么办?
——他轻轻在心里问了这句话,同时任由彻骨的刺痛传遍他这副躯体。
没用的,或许假装的温柔总是没用的,他就该什么都别装,强迫她接受最真实的他。他想。
抿紧了唇,张伸直手臂,冰凉的长指抓到她的手臂,把她生拉硬拽拖出来。
“……我会自己走,”边忱嗓子有点哑,又被他的动作弄得措不及防,“你,你怎么了?”
她战战兢兢,既要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