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焕说:“支票在我这,孙道然说结束时再给,具体我没看。”
敢情把她当作专营陪酒卖身的应招女郎。何风晚横他一眼,恰好捕捉他随意转了转就挪走的视线,分明写着“她不值”。
于是她梗着脖子说:“都见面了,不做个自我介绍,不太好吧?”
那人已背过身去,听到何风晚轻佻的语气,又转头,见她脸上满是不屈。
确实是位仙气出尘的美人。
五官冷感,平领红裙,细若意大利面的吊带勒住肩骨,要掉不掉的勾人心魄。她似乎话没说完,一步站到他面前,微微扬起脸,恣意露出光洁的颈子和锁骨,是招摇,是煽动,是万种风情。
想必她十分了解自己的长处,不需要耍花招,轻易就能攫走别人的心。
而此刻她眸光孤冷,笑也是伪笑,带一点自嘲的口吻说:“以前也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就不称先生的心,可能没有眼缘?就当我陪孙先生好了,一顿饭而已,吃了就散。”
一席话驳了对方对她“卖身”的暗指,还顺带讽他小气。
旁边的阿焕听不下去,但何风晚抢在他前面开口:“反正来回的车钱是我自己出。”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客人,没有谁看不起谁。
那男人似乎没料到有这一出,掉过眼睛去看阿焕,直看得他面色发窘,随后沉默地迎向何风晚“你不配”的眼神。
何风晚毫无惧色,心中却有些诧异。
要说她见过的男人不少了,但凡性取向是女人,对她就算不动心,神色多少也有几分波动,就如焚香听雨,融雪煎茶,总有一番品评的意味。
可眼前的男人,眼中没有一丝微澜。
附近几栋高耸的建筑到了晚上,楼面变作屏幕,流动璀璨的光与影,陈招财的脸便跟着斑斑驳驳。
那是一张瘦削的脸,凤目薄唇,有种淡淡的文人气质,像从小到大班上成绩最好的那个人。此时彻底剥去了青春余味,锻出冷硬的剑气。
他不轻易露出鹰隼一样凌厉的眼神,也不愿笑,只慢吞吞地说:“我叫陈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