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繁摘下护目镜,直视她,训斥:“你再往前几米,就真该粉身碎骨了!”
“我知道的,我都减速了。”何风晚不齿,“这样的地形以前滑过。”
“别闹了。”江鹤繁眸色冷厉,“跟着我,是指不能超出我周围三米。”
“……”
“我让你滑,你再滑。”
何风晚不服气地翻翻眼睛,还想说什么,江鹤繁已起步。
她只能跟上,问:“其他人呢?”
“走了。”
“不是说同路的吗?”
“我和那边导滑商量了一下,不同路了。”
“不打个招呼吗?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了,会不会担心?”
江鹤繁减速,围着她绕一圈,用雪杖往某处一指,说:“你还能赶上,想去就去吧。”
说完便不再回头,纵杖滑远。
其实早已打过招呼,说好他和何风晚从后绕去别的路线,不需惊动其他人。谁知她这么不识趣,他竟也有了怄气的心思。
她走了也好,或许他是该冷静一下。
随即从后传来滑雪的簌簌声,江鹤繁停住,一言不发地看着靠近的亮红色。
何风晚喘着大气,抗议:“你叫我不超过三米,自己又跑这么快!我怎么跟得上!”
呼出的白雾罩住她年轻的面庞,顷刻消散。
江鹤繁顿了顿,脱掉雪板,说:“我们爬一段。”
途中他一脸冷淡神色,拒人千里。何风晚不满,再次抗议:“江先生,能不能笑一下?你这么严肃,我的好心情都被吓跑了。”
江鹤繁只当没听见,表情如遇冰封。
其实对于她跟来,他是有点开心的,有点松一口气的释然。
但他自小习得喜怒不形于色,暂时改不掉。
*
不过,两人的关系总算有所缓和。
越过嶙峋的山石,他们爬到山脊上。江鹤繁指向一处,说:“那是森林保护区,不准滑,我们要绕开。”
扬手又指另一处,说:“那片断层,是雪崩垮塌的痕迹,我们小心些。”
何风晚不住点头:“哦。”
同时见缝插针地朝他猛盯一阵,腹诽他一定太吝于面部活动,才能迎着凛冽寒风也不见皮肤变糙。
跟着江鹤繁,何风晚滑过一片粉雪大坡,又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很是尽兴。
转眼便至午时。
江鹤繁带何风晚去缆车中转站休息,在避风处食用自带的三明治。
他脱掉头盔和护目镜,朗目清眉地端坐,吃相泰然,何风晚看着一下顺眼许多。她身后的尾巴摇起来,拳头攥成话筒的形状,递去:“请问江先生滑雪和登山多久了?”
江鹤繁看着阳光投在地上的影子,不紧不慢地吞咽。当何风晚以为他不打算配合,有些偃旗息鼓地收手时,他突然说:“九年吧。”
何风晚的胃口又被钓起,继续问:“能了解一下你登山和滑雪的缘由吗?”
江鹤繁手上的动作一滞,神情缓缓凝重,说:“十年前,我认识一个人,他是我见过最疯狂的登山者。他说,登山不是为了征服,是真切体会身为人类的渺小。”
何风晚随即敛起笑容,眼睛眯了眯,问:“原来有伯乐指引,那位伯乐与江先生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
“为什么不联系?”
“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