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给的消息比较悲观,领养手续上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条件左忱不符合。
和宣发部的人简单谈了谈,左忱把汇总的信息发给陈礼,没过几分钟陈礼打来电话,左忱接起来。
左忱说:“快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声音冰冷,梭线一样单刀直入,放松状态下她常这样,陈礼早习惯了。
陈礼懒洋洋地说:“让你吵起来的。”她翻了个身,拨开身边一大堆资料书,看着照片里简单列出的几项,“我刚也查了一下手续,咱俩都不过关,我在看能不能绕路找别的办法。”她边说边把划线的资料拍照传给左忱。
左忱嗯了一声,视线在屏幕上。
陈礼说:“我昨儿知道部门已经在立案侦查了,还有大概三个月对燕云,就那小孩妈提起公诉,现在医院就她舅舅看着,从这边入手可以试试。”她顿了一下,说:“其实还有三个月,在这之前准备齐材料也行,要不我帮你。”
左忱脱口说:“太慢了,那小孩出了院还能撑三个月么。”
陈礼有点高地哎哟一声:“小忱儿~你好可爱啊!”
“……”
左忱皱起眉,还没说话,她就听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模模糊糊地说:“和谁聊,还不睡,再不睡不美了。”声音像极了老刀。
陈礼回了两句,门锁卡哒一声,背景里静下来。
陈礼压了点声音:“刚才说到哪?”
左忱说:“三个月太慢了。”不等陈礼再调侃,她很快接道:“下个周期我们拟定要上教育产品,我想赶那个周期把这个事办下来,放出去拿来做宣发。”
陈礼不说话了。
沉默一会,她慢慢说:“其实小忱儿,这个事儿不能这么拿钱算。”
左忱轻笑了一声:“不拿钱算我答应这个干什么。”
她其实还有后半句没说完。
——她觉得,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事儿都得拿钱算,不是能,是得。
没钱会怎样呢。
左忱翻了个身。
没钱没自由,没钱没朋友,没钱……会死。
她掉了下去。
“!”
左忱猛地睁开眼,接着真从沙发上掉了下去。她脸朝下趴在自己满地的头发上,呻/吟一声半天才爬起来。
天很黑,周围写字楼几乎全暗了,只剩零星几盏灯亮着。左忱跪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吸吸鼻子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3:07分。
她手撑着地面,掌心下是办公室粗粝的地毯和她的头发,她长到引人侧目的头发。
打理长发很费精力,创业者大多是像陈礼一样的利落头型,长的也很少留到超过自身管理能力的长度。左忱自己也知道,她的确隔个两三天就得耗在浴室里俩小时,就为洗头,不少认识的人都劝左忱剪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就是一直没剪。
左忱抹了把眼睛撑起身,赤脚在屋里走了两圈,抓住发根脱力一样跌坐回地上。
盘腿把头发全抱在怀里,她望着外面密实的写字楼出神。
深夜寂静无声,于是恐慌疾病一样的蔓延起来。
左忱把头发绕了一圈缠在腰上,发尾被捏在手里摩挲,轻微的瘙痒没有平息那恐慌。
如同许多个夜晚,左忱伸直颈项,将要窒息般地大口呼吸。
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