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岭独有的麝香葡萄香气在空气中扩散,喷溅的茶渍仿佛谋杀现场干涸的血迹,竟还有几分艺术感。
梅衫衫揉了揉眉心。
大意了……
眼看就能打发走余致瑶,一劳永逸地解决这种麻烦——下回再缠她办展,她会帮她回想起曾一度被绿云罩顶的耻辱。
至于赵树元,艺术家的作品和人品往往并不挂钩,不可否认他相当有才华,还有剩余价值可以榨取。
既维护了有求必应好嫂子形象,又添一名有潜力的签约艺术家,名利双收的表面是赵树元,实则应该是她的望梅轩。
设计好的结果,就这么跑偏了一步……
“……茶渍很难清理的!”刘柳欲哭无泪,“这么大的面积,天啊!余小姐你怎么能这样!!”
余致瑶拎着茶壶,脖子一梗,“还清理它干嘛?我看这展也撤了得了,看见他的东西就心烦!”
之前布展时挑三挑四意见多的是你,这会儿大手一挥要撤的也是你!
刘柳不忿:“说得轻松!你知道我们准备展览花了多少工夫吗?已售出的画在交货前被毁坏,要怎么向买家交待?艺术家和客户也会质疑我们画廊对艺术品的保管能力!”
“不就是一幅破画,至于吗!”余致瑶砰地放下茶壶,“不卖了不就行了!”
“交易哪能这样出尔反尔,多影响声誉?!”
“哼,小题大做!”
……
“好了——”梅衫衫一手搭上激动着的刘柳的肩,安抚地拍了拍,转头面向余致瑶,“我们得把这里清理一下,这面墙也要重刷。瑶瑶刚飞回来,肯定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余致瑶自知闯祸,只是刘柳的指责让她下不来台,现下梅衫衫递了梯子,她从善如流地顺势开溜了。
“衫衫你太温柔了,这样都不骂她!”刘柳冲余致瑶的背影龇了龇牙,“你是她嫂子,批评教育她也是正当的吧?”
批评教育多麻烦啊。
再说教训了小姑子,婆婆肯定不乐意。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没完没了,更是麻烦。
这些不便解释,梅衫衫给狼藉的现场拍了几张照,“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小柳先联系一下修复师,看这种程度的污迹能否清理。”
画廊闭门,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收拾残局。
员工们小心翼翼地将画取下来,徒留一片乌七八糟的墙面。待修复师评估完清理方案,装修人员给出重做墙面的报价,梅衫衫的眼前满是扑腾着翅膀飞走的小钱钱,心绞痛到无法呼吸。
妹债兄偿!
梅衫衫安排好画廊事宜,径直去找余致远讨债。
余氏控股作为金融巨头,在寸土寸金的CBD区独拥一栋摩天大楼,与老对头卫氏隔街对峙。
梅衫衫鲜少在这里出现,刚进大厅,被前台拦了下来。
前台刚入职不久,听闻她找余总,挂着职业化的微笑隐晦地打量她。
余总风流倜傥,传闻余太太不过是个无才无貌无手腕的三无废物,余总迫于联姻压力才娶了她,之后就丢到一边,身边更是女伴不断。
正室软弱,小妖精们自然蠢蠢欲动。眼前这位长得倒是仙气飘飘,贴上来也不含糊嘛。
“不好意思,余总正忙,您可以先等一会儿。”示意角落的沙发。
梅衫衫正要给余致远打电话,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男声:
“——咦!余太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