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的准备是要做好的,今日早朝已嘱咐了一番,那些朝臣们里边总归有几个耳目,其他的还是要私下再做一番打算。
待两位大臣来了之后,许砚行往阿婉住的屋子那边顺眼看了看,随后交代了宫宴礼节以及皇宫防卫之事。
送走了张尚书和元提督,许砚行往楼台上走去,正好看到阿婉从屋里出来,穿着一身石榴红小短袄,浅白色百褶裙,衣衽紧紧凑在她脖颈间,双肩瘦削,她原是背对着他,旁边花苓贴过去耳语几句,就见她转身抬眸看过来,暖日下那张小脸白里透红,跟抹了水胭脂一般。
被她看个正着,许砚行没有半点不自在,反而勾了勾手示意她上来。
阿婉慌了一下,跟做了错事般急急转头,花苓却笑了,“姑娘,大人要您上去呢。”
阁内点了熏香,她闻不出这是什么味,但比起上次来时的那味好一点,至少令人头脑清醒一点。
许砚行坐在寻常办公务的地方,见她过来,将折子随手放下,他指了指砚台。
阿婉明白他的意思,同那次在马车上一样,她低着脑袋,手握着墨锭,细细研磨着,如今住在他府上,他待自己的态度较从前热络一些,阿婉猜想是为了卫太妃这事才这般,多半是想寻着机会套她的话来,她自知自己身份,便是没了宫女这层,也不能因此越矩。
许砚行看她良久,忽而问道,“卫太妃有没有让你做其他事?”
阿婉手上一顿,心下已了然自己方才的想法被证实,其实给卫家送银票那事,她本也没想瞒着,只是如今一口气突然堵了上来,她偏又不想说了,于是应道,“没有。”
许砚行却笑了,不再说什么,拿笔蘸了一点墨,继续批着公务。
墨水浓稠,阿婉这次适时止手,跪坐在一旁,手肘碰到一面置在桌角的折子,掉落在地,她俯身去捡,许是白纸黑字太过明显,叫她一眼便瞧到上面工整两句:安王赵嘉瑜于元宵前抵都,入朝进岁述职。
她愣了一会,半晌才将折子合上放在桌面上。
见她如此,许砚行抿着唇,一双眸子越发深邃,语气微冷,“看到了?”
阿婉应是,数数安王殿下此去不过一个月之久,这次回京,指不定能同卫太妃见上一面,太妃娘娘多少也能宽慰一些。
卫太妃待她好,她自然也是希望她余生能过的好一点。
许砚行啪的一声放下笔杆,吓得阿婉猛地回过神,她往后缩了一下,见他突然一脸冰渣子,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阿婉试探着问了一句,“许大人,您怎么了?”
“饿了,吃饭。”他眉目又缓了下来,起身吩咐侍女传菜上来。
他脸色不好看,阿婉不敢再说话,吃饭时连菜也不夹,闷头扒着一碗白米饭。
许砚行见此,无奈地抚了抚额,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肉,脸色比方才温和许多,“别只吃饭,抱着都硌人。”他想起上午抱她去榻上,总觉得她那肩骨隔着衣裳也凸凸的。
阿婉听他这话,脸颊微红,心里左右想着,又没抱过,又晓得硌人不硌人了,这话她自是不敢说的,于是不说话,老老实实就着那几块肉吃着饭。
许砚行这才满意地端了碗,吃了起来。
他吃饭慢斯条理,吃的不多,但饭后必会喝上一碗汤,于是阿婉也跟着喝了一碗,喝完汤已经撑到极致了,这几日吃饭都按着自己饭量来,今日同他吃一次,已经多出寻常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