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拿帕子在嘴边碰了碰,随后轻声道,“夫人叫我阿婉便可。”
“不知道阿婉姑娘家父何许人?能得我们太傅大人看重,想必家中也不太差。”四姨娘喝了口茶,到底没忍住那点好奇心。
阿婉晓得她们这是在探自己的底细,虽然许砚行没细说自己同他的关系,但显然她们已经自动将自己视为许砚行的女人,一面忌着许砚行的权威,与她说话,语气还算客客气气,一面却又瞧不上她,语调总有些阴阳怪气,这么聊下去,到了后边她还真怕自己没法应付,良久,她低下头,不说话。
四姨娘见她半天不回话,脸色不好看了,心里想着指不定哪个馆子里的戏子,仗着许砚行还敢给她脸色看了。
其他几个姨娘见状,小声笑着。
“你看看,你看看,姐姐,这许大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脾气性子摆在那里,莫不是我说错话了?”
许氏对此也颇为不满,正准备说什么,阿婉却又开了口,“四姨娘您没说错,只是您的话叫我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来,我自幼父母双亡――”说到这,眼底竟红了一片,声音也有些哽咽,“过去了这么些年,一直梗在心上,每每说起,免不了伤心。”
“可怜孩子,是我不好,提这话也没个轻重。”四姨娘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上一紧,生怕那边许砚行过了来,瞧见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欺负她的事,复又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不怪您,您也不知情。”阿婉眨了眨眼,两行清泪滑下,她忙拿帕子擦了擦眼,那泪水跟止不住似的,又低泣出声。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氏看这情况也套不出什么话来,霍然起身,寻个借口离开,其他人见她正伤心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劝,许砚行若是来了也不好交代,于是也不敢再待下去,纷纷起身说是有事。
一屋子人走了个干干净净,阿婉帕子还掩在眉眼间,早就湿透了。
她将帕子放在一旁,叹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喝了口茶,眼皮动了动,还有点肿痛。
“阿婉姑娘,你别伤心了,”一个年轻姑娘突然进了来,阿婉忙拿起帕子,佯装伤心,抬头一看,原是那日同许氏去许府的那位姑娘。她脸上含笑,坐到她身旁,“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沈璧,上次同大夫人去舅舅府上,当时你也在呢。”
沈璧单纯,没有那么多心眼,阿婉看得出来,于是笑道,“我记得。”
“四姨娘是我生母,她方才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阿婉了然,原来是四姨娘的姑娘,“我没在意,再说四姨娘本就不知情。”
沈璧见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于是笑道,“不管过去如何,总之,你现在有舅舅了,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阿婉被她说的,脸上微红,“沈小姐想多了,我同许大人――”
“这么多年,舅舅身边没有女人出现过,更别说带来侯府的,那日我还以为你是府里的侍女,可是后来舅舅待你又那般亲近,阿婉姑娘,你同舅舅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沈璧前些日子看了许多闺中杂书,又正是十五六岁的花龄,对男女之间的感□□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怎么认识的?阿婉心底自动数着那些日子,九年了。
九年前,那个男人背光站着,就那样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她满身狼狈,灰尘卷了一身。
可是他很有耐心,那么干净好看的手解着她手上粗砺肮脏的绳子。
从此,只要看到他的那双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