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地面骤然潮湿起来的缘故,黎晓只觉得空气更清甜了。清甜得令人稍稍有些分神。
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教室里,晨读开始了。
也许是上学路上闹腾得太兴奋了,黎晓感到有些发热和疲倦。
随着太阳升高,阳光也渐渐变得温暖。地面上的水渍慢慢干透了,空气中的甜美的花香变得越来越浓。浓得甚至有些粘稠和沉重,已很难再令人感到愉悦了。
黎晓胸口发闷,头脑也有些昏沉。她看了一眼四周——两边的窗子都开着,风吹动挽在一旁的窗帘。
黎晓有些迟钝的伸出手去,似乎确实是有风从她指间吹过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闷。
坐在她侧前方的男生频繁的回过头来看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忽然问。
“哎?”黎晓稍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脸色不太好。”
黎晓抬手试了试脸颊,手很凉,那温度太舒服了,令人留恋。
过了一会儿她才答道,“教室里香味儿太浓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嗯……是啊,”他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太香了。”
“你们在说什么?哪有香味儿?我怎么没闻到。”坐他身后、黎晓旁边的女生打岔道,又问周围,“你们有闻到哪里香吗?”
“稍有点桂花香……”“还好吧,去年不也这样吗?”“我也没闻到……”
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早读结束了。
黎晓只想赶紧出去透透气,再用冷水冲一把脸。
但她站起身的时候,心口忽然猛的一跳。像是某个开关被打开了,燥热的血液随着那一声心跳,一瞬间被推遍了全身。
“要不要我扶你去医务室?”这时又有人问。
黎晓茫然的抬起头——是先前同她搭话的男生。
明明没有任何异样,可她下意识的挥开了他的手。
有什么东西出错了,她想。
她的周围到处都是人,包括这个问话的男生——其实教室就只有这么大,又摆满了桌椅,学生不坐在椅子上,就肯定会妨碍某一条去路。但莫名其妙的,黎晓就是能分辨得出,谁只是偶然站在那里、谁是故意的。
——因为世界被隔离开了,她的视野中,就只有几个人是鲜明的。其余的人她明明也看到了,可她无法分辨出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身影与他们嘈杂的交谈声就像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白噪音。
而那些面容鲜明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带着各异的神色,正用各不相同的目光关注着她。
他们的关注,令她感到不祥的戒备和……畏惧。仿佛他们的眼睛里有摄人的妖魔鬼怪。
是的,畏惧。她感到发自本能的、令人颤栗的畏惧。
而真正令黎晓感到恐慌的并不是畏惧本身,而是她明明想抗拒那畏惧,可抗拒的意愿传达不到身体和意识里。
本能和自我似乎被一层薄雾隔开了——从小到大,根植在她的努力、倔强、不服输……之上的自信和自律的自我,正在被她的身体放逐。
她的身体,正慢慢变得燥热和卑下,而她的本能正试图让她像一只中了麻醉剂的猪一样什么也不去想。
无端的,她的脑海浮现出关于omega发作时的种种传闻。
所幸此刻逃避的本能占据着她的内心,她根本没有余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