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雍荞:“吃完了去处理那只羊腿,把肉剔下来,拿盐腌一腌,明日买些萝卜来包饺子。再把把羊骨也腌一腌,明日炖羊肉汤喝。”
雍荞跟着雍老爹学过一年厨,练的都是基本功,让他煮顿家常饭,是不成问题的。
又让雍苗守着周氏,雍若便出了正房,拿了一把柴刀,戴上破衣服改的劳保手套,砍了几棵竹子。
穷家小户的茅屋院子,地上不会铺砖,却会种上几丛竹子,以备扎个扫帚、编个鸡笼、架个竹篱之类的。雍家的院子里,除了那株梅树以外,也是有几丛竹子的。
剔掉竹枝,她用锯子把其中一根竹子锯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又用柴刀将这些短竹筒破开,削成了一根一根的长竹钉。不求做工精良,但求尖端锋利。
花了好一阵功夫,做了满满一提篮竹钉后,她又把另外竹子破开,削成一根根半人高的竹条。想了想,又砍了两根竹子,把竹竿锯成几段,每段半人高,一端平口,一端尖口。
雍荞已经处理好了羊腿,跑过来问:“姐,你在做什么呀?”
雍若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说:“我在做对付坏人的机关!”
她打算向井冈山的红军前辈们学习,在围墙墙根下摆一个竹钉阵。如果有人半夜从围墙翻进来偷东西,保管让他们跳着进来、瘸着出去。
雍荞眼睛瞪得溜圆,用一种既吃惊又担心、既兴奋又恐惧的眼神盯着雍若,倒是一扫他平时的少年老成模样,多了两分孩子的稚气和童真。
“嘘!”雍若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低声道,“别声张!只可以悄悄告诉娘和三弟。”
“会有坏人来害我们吗?”雍荞心惊胆战地问。
雍若手上忙活着,随口对他进行安全防范教育:“不一定!昨天晚上,姐姐赚了几个钱;今天,咱们买了不少东西,又得了那许多好东西。这胡同里有些人是穷疯了的,或许就有那等不要脸的趁夜来偷。当然,也有可能是姐姐想多了,并没有那样的危险。可做人不能心存侥幸,既然想到了可能会有人来偷,咱们就要做好防范。宁可平安无事白做了防范,也不能真等危险来临时,毫无准备地任人宰割。明白吗?”
雍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说:“姐,那我帮你吧!”
雍若笑道:“好!”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她正准备去埋竹钉、扎篱笆时,听到了叩门声。
雍若叫雍荞把装竹钉的篮子拎到房里藏起来,自己去了院门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门外,站着隔壁金三宝的娘金大娘。
金大娘双手端着一只大土碗,碗里盛着一碗醪糟蛋花汤。那碗汤非常清,蛋花非常稀少,醪糟味也淡淡的,硬要说是一碗汤也太亏心了。
但最关键的是:金大娘那两个指甲缝里塞满黑乎乎的污垢的大拇指,被汤浸湿了!
“大丫头,今晚我们家做了醪糟蛋花汤。我想你娘病着,正好喝一点补一补,便给你们送了一碗来。”金大娘笑眯眯地对雍若说,说完就想往屋里闯。
雍若乐了,觉得这金大娘真是个妙人!之前自己家揭不开锅的时候,再不见她送一星半点儿东西来;今日,左邻右舍谁不知道自己家得了许多东西?这金大娘倒来送醪糟蛋花汤了!
她看了一眼那碗清得几乎可以当镜子用的蛋花汤,心想:这位金大娘用一个鸡蛋煮了多大一锅汤?这只汤碗里的蛋花,凑得够四分之一个鸡蛋的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