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啊,你咋说,这可是个难得的事。”老头子用烟斗敲了敲桌子。
“爹也知道,我负担重,这些年也没咋攒下钱来,这样吧,二十块,已经是我手上全部的积蓄了。”
叶老头点头,“行,到时候我拉下老脸,去找几家凑凑,也就差不多了。祥啊,五十块,咱农民家庭,也就这个能力了。”
“够了,谢谢爹,谢谢大哥。”也不提还钱的事,反正没分家,有爹娘作主,叶祥心安理得。
叶贵坐在当中,真是如坐针毡,他手里一分钱没有,就是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贵啊,你欠家里的五十块钱,啥时候能还?”老头直接问上了。
“不是说年底算工分……”
“算工分的时候?你自己心里没数啊,你和你媳妇一年能挣多少工分,能不能有五十块,还有十五斤粮食呢。”
老太太恨恨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老二生的最老实,又有一把子力气,留在家里干活最合适。偏生娶了个搅家精,闹着要分家。
“那,那咋办。”叶贵也知道,怕是凑不够的。
“咋办,还用我教你啊,你闺女多大了,在家闲着当娇小姐呢。你当是地主家的闺女啊,不用下地干活。赶紧的,明天就给我下地,去挣工分。”多一分是一分,反正出力气的人不是她。
“二妞还小。”
“小什么小,就你家闺女金贵,谁家的女孩不跟着下地挣工分的,年底不把钱还上,就给我把房子腾出来。”老太太打断叶贵的话,起身赶着他,要他回去说清楚。
叶祥起身送叶贵出去,拍着他的肩膀,“二哥,这是家里的大事,我们要是好了,也一样会拉把家里人的。就算你分了家,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二哥。兄弟情份,分个家又怎么能分得断呢,你说是吧。”
“是,是。”叶贵除了是,几乎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觉得三弟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动听的很,而且极有道理。
失魂落魄的叶贵回了自己家,柳满红看他双手空空如也,蹙眉道:“他们就这样收下了,也没留你吃点啥。”
叶贵不说话,柳满红终究还是起了身,去厨房给他蒸了两块红薯。
“她娘,跟你商量个事。”叶贵难得开口商量事,就连叶悠悠也觉得稀奇,从课本里抬起头看着他。
叶贵有些紧张,吞了口沫子道:“你看,咱家二妞也有十五了,出去上工,能挣一半的工分,要不然……”
“姓叶的,你做梦。”柳满红正在厨房里给灶台添火,听到这话,尖叫一声,拎着一根烧着的木柴就跑了出来。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打主意打到咱家二妞身上来的。你家大妞呢,建国呢,咋不见他们去上工挣这半个工分。”
一个成年男人上一天的工,是满工分,一个成年女人上一天的工,要打个八折,如果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上工,只能挣半工分,就是打五折。
村里头,父母都在的,很少会让孩子去挣工分。条件好些的,会送孩子去读书,条件差点的,让孩子做做家务,捡柴摘野菜,割猪草也就是了。只有那些父母不在的,或是特别不心疼孩子的,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挣工分。
所以柳满红一听这话,就来了气。之前没分家的时候,她都没让闺女去挣工分,现在都分家了,就更不可能了。
“咱都分家了,还提大伯家的事干什么。我不是不心疼闺女,可是咱们这情况,年底还要还钱和粮食,怎么算的过来。”叶贵说完了,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