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盾管着宫中的庶务,但寻常也没碰他的私库,这么一大笔钱,真是超出她的想象了。
皇帝的用度减了一半,钱都省下来给皇后花,今日索性把私库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了,说是今年给皇后的生辰礼物。
贺盾很缺钱,杨广给妻子补充了一大笔,算是一份惊喜,是以自她的库房空了他开始补给之后,便一日连着一日等着她发现这件事,平常忙于政务还好,一有点空闲,杨广脑子里便都是贺盾飞奔来找他诉说衷肠的情形,比如她会感动得抱抱他亲亲他之类的……许是这一日动静大了些,总算是发现了。
杨广心情一直都不错,他早有准备,是以看见贺盾开门进来,故作淡定地搁下了手里的朱笔,含笑问,“阿月,你来了,寻朕有什么事么?”
贺盾看到那么一大笔财物的时候是很惊讶,听铭心说皇帝连寻常的吃穿用度都暗中缩减了一半,便很震惊了,毕竟杨广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吃穿用度都想要这世上最好的,也最看不上她给力役发钱发粮,不支持她这么做,但还是默许了。
他面上虽没露出来,但目光灼灼,贺盾想着他几个月暗中给她补满私库这件事,觉得他实在是真的很爱很爱她,超级超级爱的那种,让她有点点想恃宠而骄,毫无理由想让他听她的那种。
贺盾可能是经过了一番自我暗示,这时候觉得炀帝陛下的目光落在脸上异常火辣,莫名就让她脸上卷起一层热浪,贺盾干咳了一声,心说可能真是年纪大了,阿摩我爱你谢谢你阿摩这几个字,也不如年轻时候容易说出口了,虽然她知道他喜欢听。
也兴许是这几个字分量太轻,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感情和谢意了,轻易说出来,总觉得薄待了他。
贺盾起身坐去杨广旁边,身体挨着他往旁边挤了挤,把杨广挤到了一旁,给自己挤出了一点位置。
见他正失笑地看着她,嘿笑了一声,弯着腰把他写了还未发的诏令拿出来了,另外还有宇文恺的设计总述一并拿出来,朝他笑道,“阿摩,沿着运河两边二十几座宫苑,长安到江都四十余所离宫别苑,这么多离宫住所,每一处都要置办宫人婢女……阿摩,不少钱呢,都省下来给你的皇后罢……”
饶是杨广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时候看着自己言之凿凿得寸进尺的皇后,面皮也忍不住抽了抽,实在无话可说,复又拿起朱笔批阅奏章,不理她了。
贺盾在这方面当真理解不了他,他忙于政务,在外巡游的时间占去十之八[九,有些宫殿建起来他就没住过,却还贪心不足恨不得全天下都是他住所,看这架势是能建一处算一处,压根没有节制的。
还有巡游江都的阵仗,比郑和下西洋还夸张,兴师动众,在贺盾看来就是劳民伤财,弊大于利。
贺盾又接着道,“阿摩,你这个巡游江都,带着北方大儒、学士、佛道两教的泰斗人士都很好,就是这个舟车仪仗太多了,造这么多华而不实的舟船,也要费不少钱,劳民伤财,也可以稍稍缩减一些,阿摩,你觉得行不行呢。”
不行,巡游讲究的便是规格阵仗,他有心要震慑江南人士,太寒酸是去游玩么?
杨广气乐了,搁下笔看向一本正经的贺盾,伸手捏了捏贺盾的脸,戏谑道,“让朕看看阿月你到底敷了多少粉,脸皮这么厚,唔,烫的,阿月你还知道脸红,还有救。”
贺盾脸上发烫,拉下他作怪的手,帮他把上头沾染的粉拍干净,嘿笑道,“阿摩,你把修离宫的钱先借给我罢,以后有钱了你再修,你给我的那些也还不够修一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能省便省罢,以后你还得对付吐谷浑突厥高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