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你。”杨广看着她精神奕奕的模样,心里贪恋,有些忍不住,笃定了后头的大臣不敢朝这边偷觑张望,手臂一伸便把人搂来怀里了,抱着她,只觉悠悠荡荡了一年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安稳了。
贺盾脸色大红,虽是一样想念,打你顾及体统,又是皇帝皇后,年纪也大了,当真不好这么孟浪的。
杨广见她挣扎着想挣开,便笑道,“阿月你莫要再念朕了,你说若无性命之忧不可离开长安,可相思也是病,朕若再见不到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当真要有性命之忧了。”他知她的心意,这一年多再想她,顶多是一遍一遍发诏令招她回来在,这时候来,一是天下大定,他无危险,二则他也得来看看北边这一块的情形形势,以便将来好控制,三来他往东都洛阳,是专程来看看太子。
贺盾听了脸上更热,她劳累奔波,窝在紫气堆里浑身都很放松,只是她现在还穿着男衫,又在外头,便在他胸膛上挠了一下道,“阿摩,我们先回洛阳。”
杨昭年至十八,这次平叛坐镇洛阳,进退有度,贤德仁善,在朝野官员中威望很高,得百姓爱戴信服,是真正的能独挡一面了,杨广自洛阳走了一趟,住了四个月,看似闲住,但贺盾知道他在观察杨昭,考察杨昭处理政务的能力,便也未催促他,安心在洛阳待到高熲杨素等领着朝臣联合上表请皇帝皇后回长安,这才辞别杨昭杨纾,启程回长安。
洛阳至长安路途不远不近,两人多时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有一日贺盾正收拾他们的衣衫,杨广在旁边静静看着她做,半响低声问了一句,“阿月,若朕为太上皇,身上可有紫气。”
杨广眷恋权势,想做的事也还很多,但一来大隋经历高句丽和这一次叛乱,确实需要休养生息,这样的事,他开一个头,杨昭亦能做好。
二来这么些年都是贺盾陪他,随他走南闯北,再难再狼狈亦不离不弃,共富贵她没享受到什么,共患难在他最落魄糟糕的时候也不曾抛弃他,为他费尽心思,他渡过那段浮躁无所适从的日子,越发离不开她,也越发想为她做点什么。
往后便是陪她一道修史都成。
贺盾听了诧异,抬头看他不似好奇说笑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担心他其实没有恢复,只是强装出来的正常……
但他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又不像……
贺盾实在摸不透他,心里又忧惧,便直言问道,“阿摩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还是觉得累,想休息便休息,眼下局势稳定,朝堂清肃,短时间暂时不会出问题。”贺盾说的是短时间,毕竟她一定程度上虽是了解大部分臣子,但时间在走,环境在变,人的性格理念也在变,时间长了,一切都变成了未知,他若把朝政当成一种负担,那就糟糕了。
杨广看她忧心忡忡,失笑一声,回道,“你先回答朕的问题。”
贺盾便道,“有是有的,阿摩你不记得了,当初宇文赟退位给八岁幼子,自己当了太上皇,他身上也有紫气。”
有便好,两全其美。
杨广便道,“朕看杨昭行事,有人君之风,手腕虽稍显稚嫩,但有这一班臣子辅佐,守成不是问题。”
他这么爱权权势心怀抱负的人,眼下竟是有让位隐退之意了,他如何选择她都没什么意见,但她担心他后悔,贺盾彻底搁下了衣衫,拉过他的手道,“阿摩,你别灰心,养上个十年,百姓们富裕了,国库充足了,拿下高句丽,还是有可能的。”
她倒是了解他。
杨广看着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看着她的容颜,心说好在他不显老,否则眼下当真要配不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