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咧:“秀姐儿,你胡三哥看你来了。来来来,帮你三哥哥摸牌,赢了钱明日给你买花戴。”
福生情急之下一股脑儿钻进了寿被底下,身体贴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吕老爷,他的牙齿忍不住咯咯上下打颤,心里头默默发狠:“吕老爷啊吕老爷,你放心,小的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不叫秀姐儿受了人欺辱。”
他手里头捏着柄裁纸刀,准备等要是那无赖闯进正房,就一刀捅过去。给死人报仇固然重要,可也绝没有比要护着的活人更重要的道理。
春秀又羞又怒,死命想要拦住门板不放那无赖进来,却又人瘦力单抵不住。她急着叫嚷起来:“吕大赖子你个混账东西,我爹还在看着你呢!”
吕大赖子在床底下吃了一嘴灰,又没能如愿以偿地摸出个百宝箱来,本就是一肚子的怨气。此刻酒劲上头,哪里还顾得了许多,他愈发觉得这个堂妹欠管教,正好让自己兄弟吓唬吓唬她,后面才能乖乖听话。
拿个死鬼吓唬他?
吕大赖子一声冷笑:“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现下吕家是我当家做主,我还怕他?”
外头一帮子吃酒聚赌的闲汉都拍手叫好,等着胡老三撞破了门板,好让他们看现成的热闹。原先嚷嚷着要跟胡老三拼命的公鸭嗓子陈大,此时也成了没头的乌龟,流着两管鼻血,眼神怨恨地蹲在角落里。
还是操持豆腐宴的梁三婶子看不过眼,冒了一句:“秀才老爷还在房梁顶上看着呢。”
哄笑的闲汉皆是一愣,旋即有人悻悻道:“秀才老爷是斯文人,死了自然也是个斯文鬼。”
梁三婶子知道这帮子家伙皆是无法无天的,十里八乡的无赖闲汉聚到了一堆,个顶个坏得流水。平日里为了弄钱花,坟堆子里没少钻,伤阴鸷的事情没少做。一个新死的秀才老爷,哪里压得住他们。
她一甩手里的抹布,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阎王爷长着眼睛呢。”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屋外忽然卷起了一阵风,堂屋里火盆中烧着的纸钱也打着旋儿悠悠地飞了起来。
陈大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公鸭嗓子颤抖起来:“岳……岳父大人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