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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躲地窖
不是二道门都不出的大家闺秀,可也是正经书香门第出身的秀才家小娘子,平日里根本不跟外男打交道。眼下宅子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除了梁三婶子跟她嫂子外,谁都能叫这小娘子吓得魂儿丢一半。

    她捏紧了手里的剪子,暗想如果有人非礼她的话,她就跟对方拼命。尽管她有限的人生经历中,压根就没人教过她什么叫做拼命,又该如何去拼。她心中惶惶然,不知道究竟何去何从才是对的。

    戴着幕篱的小娘子战战兢兢地朝后院方向去,眼睛小心翼翼地四下搜寻。幕篱半遮半掩的,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也妨碍了她找人。小娘子不敢唤福生的名字,只能颤颤巍巍地学着猫叫。因为害怕,声音哆哆嗦嗦的;喵喵叫从她嘴里头出来,活像只吓破了胆儿的小奶猫。等她蚊子哼哼一般走到天井的石凳子边时,忽而听到大猫叫了起来。

    秀姐儿本就神经绷到了极点,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头。再被这声响一惊,可怜小娘子差点儿没唬得晕过去。

    福生开始没认出来这身披蚊帐的人是秀姐儿,秀姐儿身量要比此人矮上三寸许。他还觉得其人模样形容鬼祟模样可笑。待听到小奶猫叫,他才猜测到对方是秀姐儿。把个大家小姐逼到了这份上,小叫花心里头又是酸胀难受,又隐隐约约地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中翻滚。被这点儿心思干扰着,他发出的大猫叫都软和了不少。

    哪知道就这样,秀姐儿也吓得一脚踩上了那拖地的蚊帐。好在福生眼明手快,赶紧扶了她一把,就势将人拽到角落里头小声叮嘱:“我先找机会跑出去,你且对付了这几日,千万别跟他们硬杠上吃亏。等到你爹出殡的时候,我再找机会带你走。”

    秀姐儿见了福生的狼狈样儿,忍不住眼眶又要泛红,隔着纱幔都能叫福生看见她快哭的样儿。

    这一回福生没好意思再骂她,反而安慰了一句:“你莫怕,我总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秀姐儿连连摇头。她顾不上羞,自幕篱下解了身上的葛衣麻衫递过去让福生穿。春寒冻死牛,这光天还赤着身子可不得冻出好歹来。

    母亲未过世的时候,爹爹读书累了也会亲自去田头看看。当时,身上穿的就是这葛布麻衫。

    皇天后土,爹娘在上。他们总要保佑女儿一遭的。小娘子心中惶惶然,只盼爹娘荫蔽,叫她别所托非人。

    秀姐儿背过身子,将襦裙下装钱的褡裢解下,转头往福生手里塞,声音哆哆嗦嗦的,语气哽咽:“你先莫管我,快些儿逃命要紧。里头还有点儿糖松子跟糖莲子跟个熟鸡蛋,你先垫垫肚子。别停下,赶紧跑,清河县的主簿是梁家姑爷,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到。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就去新安州寻找宋同知。”

    说着,她又转身自怀里摸出块玉牌递给福生:“只要宋伯伯见了这玉牌,自然就会信你。”

    福生心下暗自叫苦,同知大老爷偌大一个官,哪里是他一个小叫花能够想见就见的。可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只能一再叮嘱春秀一定要扛住,就是叫人言语上占了些便宜也不打紧,千万莫寻了短见。他是怕了这些大家小姐,一个个动不动就要抹脖子上吊的。

    春秀脸上还遮着纱幔,看不清是哭是笑,从幕篱后头传出的声音哑得厉害:“你放心,我总要给爹娘侍奉香火的。”

    秀姐儿领着福生往地窖去。

    这还是母亲在的时候,家里用来贮藏自酿酒的地方。等母亲过身以后,此处便荒废了。可怜秀姐儿一介生于闺阁长于闺阁的纤纤女流,从小连宅子都没出过几回。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只从家里找到这处能藏身的地儿。

    福生穿着厚实的葛布衣衫跟在她身后,两人间难得有一回是秀姐儿做主:“他们这两日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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