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后来发现了,这姥姥跟她说什么都爱加上“皇帝都吃不到的”、“皇帝都喝不到的”、“皇帝都住不到的”这一类的话语,以显示她想描述的东西是多么多么地卓尔不凡。
那一回那姥姥生气将药碗撂下后就走了,尔后余未身上真地渐渐疼觉明显了起来。那时即便她再想防备着,也是不得不喝了的。就像有些病人得打吗^啡等毒物镇痛一样。
她喝了,不过与吗^啡那一类毒物不同的是,这汤药不仅能镇痛,而且真能续命延年,并且不是有毒的。余未的寿命与青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延长了一些,只不过她因为满脑子都在思算着要如何如何先适应眼下的情况,再如何如何找办法回到她本来的世界,所以根本没在意过那些延不延长生命的事情。
她将今天的汤药喝下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她这些天身体里明显感觉好多了,由最初那几天醒来后的刺痛,渐次转变成了现在的这种酸痛,这说明姥姥给她喝的汤药是很有效验的。毕竟姥姥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想来也是不会害她的。
由姥姥现在的样子,余未就能推知她盛年时期的那种娇妩的姿色。姥姥没有瞒余未,跟她说了她们都是狐。这一个穴里住着的都是狐。姥姥坦言的时候,余未除了心存一点对妖物们的恐惧之外,就是无限的悔恨。
她就想着,要是早知道自己今日会落难在此处,就要先买上几百瓶除味走珠再跌落进来这个时空。要知道这是个狐狸窝啊,美人再美,一身骚臭可不行,如果有走珠,让她们每天在腋窝底下抹抹,她本人也能少受点罪。
可后来她渐渐发现,这些美人们在接近她时——有时会有一些狐族的少女少妇们过来看看她这一号新奇人物,她们身上是不带味儿的,不知是怎样隐去那味道的。又或许那股淡淡的骚味本来就只有这狐狸窝里才有,而狐妖们身上是没有的。
唉,这些事情余未已经不想想了,反正她只想等身体完全好起来了后,能出这洞府好好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她喝完了今天的汤药,就这样倚着床头坐着。忽见一只小狐由这耳房的门帘子侧边窜了进来,紧跟着又一只小狐也窜了进来。
一红一白,窜进来了后,就在余未的病床之前扭打了起来。相互逮着对方的颈子咬,咬不到就声东击西去咬对方的尾巴。
余未自从来了这地方,自从醒了后,见她俩打架已不下二十余场了,仿佛她们尽喜欢拣余未的这个病床前作战场。
这两个是住这房间的姥姥的两个外孙女,是表姐妹。
余未看她们咬了一阵之后,就冲着床前地上滚成一团的东西说:“白童,赤芮,别打了!”
这狐族里的母白狐与母红狐就天性上来说,就是冰炭不同炉的两类妖精。母白狐嫌母红狐明明生性彪悍、好勇斗狠,凶强好斗的架势比母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偏偏总是装出一张慈和乖顺的无辜脸,母红狐每每听闻这样的讥诮与毁谤,她们就辩解,那不是装的,她们天生的原形时的狐狸脸就长成那样。
而母红狐嫌母白狐们明明天生骚气十足,爱暗地里使一些摆不上台面的魅惑招术,却还总是装出一张天生惹人怜爱的清纯可怜脸,母白狐每每听闻这样的诋毁与中伤,就总是辩解,那不是装的,她们天生原形时的狐狸脸就长成那样。
于是她们两类性格的母狐渐渐势成水火,天性就不相容,也因此导致现在这一个家里的表姐妹,虽是有亲缘关系的,也总是这样打打闹闹的,能扑就扑,能咬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