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场中眼下有约两百来号狐族的美人儿,生为狐族的女人,天生就是美的,这自然不用说。而姥姥为了余未“能顺利落选”这事情设想,还特为将最美的美人儿全排到了余未周围一圈。确实在此刻将她衬托得减色万分,让人不想多看,但可笑的是,反倒将她突显出来了。
她那样地“特别”与显眼,黑羿和黑狄刚踏入这间大厅时就注意到她了。黑狄费了好大劲才将她与他那日在狐穴前见到的那个人类女子对上号,他心里想着,难道是因为她一个人类的女人住在了狐洞里,终究有些水土不服,渐渐就落了形,变成了今日这副枯悴的模样了?可也不对啊,那日在洞外见到她时,她神清气爽的,一副很有精力的样子,还对着他笑呢——此为黑狄的不实言论,他自以为的,这事根本从没发生过。
黑狄在初入厅时,一见到她这副“鬼样”,自然是心中一骇,之后又左思右想,弄不明白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想好就要在今天领着她回去的,那天看着她就挺顺眼的,娶一个看得顺眼的回家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哪知今日一见,真是吓死人了。
他一路想着这让他不舒服的事情——就跟张嘴打吹欠,不想忽然有只苍蝇飞进了嘴里就不出来了似的,一路踱步走至长桌的另一侧。他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在余未坐的这长桌的另一侧坐下,还是说弃了这张长桌,另选一张没有她的长桌坐去。
他哥黑羿初见余未时也是一骇,不明白狐族里怎么还能有个长这“鬼样”的女人,再一细看,分辨了一下,发现是一个人类。他环顾四周,发现再找不出第二个人类女子的身影了。于是他又朝余未睃了两眼,便不再看了,转而问他身边越走越慢的弟弟:“你那日不是说要娶她们这里的一个人类女人的?你千万别告诉我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个。”
黑狄本来正想着心事的,忽然听自己哥哥这样一问,心里十分尴尬,仿佛是那种跟人夸口说找到了一块宝石,结果领着人去一看,发现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一样。他脸上浮起一层夹杂了窘迫与失望的神色,这神色被黑羿捕捉到了。
黑羿点点头,随即一兜黑耿的手肘,将他仍是向前迈着的步子给扯住了,旋身拉着黑狄一同在余未她们对面坐下。
黑羿是故意的,他明知自己弟弟此刻是尴尬的,可是就想看他多尴尬一会儿。横竖看他平日里都是一副终日无无所事事的样子,对凡事都不上心,还自带一种油盐不进的软趴趴腔调,仿佛什么都刺伤不了他的自尊,他也从不会为任何事情感到羞愧。
这下可好,难得在这弟弟脸上见到“愧色”二字。这样难得的机会又怎可错过,就非将他扯了坐下,就坐在这让他产生了一种羞愧感的“可怕女人”面前。
余未此刻脑袋里有些微的嗡鸣声,对周遭的环境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饿的,她只知道那狼山上的男人们都陆续来了。她自然不会对他们这些“男人”产生什么感觉的,她不会在心中认为他们是男人,她只在心中认为他们是狼——会吃人的那种。
她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又垂下脸去。甚至有点不耐烦,因为由现在算起,将有一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