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只是连日以来,一直被她最小的两个孙女——白童与赤芮,追着问余未去哪儿了。她解释说余未已经成亲了。
而这对于白童与赤芮来说,太过于事出突然,一时半会她们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为那天下午余未去相亲大会前,还跟她们说好了:“等我,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去饭堂吃晚饭。”结果她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在被黑羿他弟告知部分实情之后,余未独自一人坐在她小厢房内的圆台边上,先怄了一会儿气,再自我排解一会儿,之后等气又上来了后,就再怄一会儿,然后再自我排解。如此循环往复,她就由申时一直怄到用晚膳前。
而在朋友家里的黑羿还不知道他自己已被他弟一通状告,他的劣行都已被她“娶”的那女人知道了。他在他朋友家坐着谈天的这一下午里,偶尔就会被他朋友追问起他这次娶亲的事情,恍恍惚惚间,他甚至心里潜在地对自己已成亲一事产生了一种认同。由最初的认定了自己娶了人家来,只是为了作弄不成器的弟弟,到现在的忽然有种认同感,觉得自己好像真地就是一个已娶了亲的男人了,仿佛真地已经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
由他这朋友家里出来,已是向晚时分,他又这样一路用双脚走回去,一路走一路在想着家里的“娘子”。蓦地,他觉出了一种成亲后的新鲜感,当然这感觉并不明确——对于自己具体想怎样,他并不清楚,他只是知道自己心里此刻有一种忽明忽暗的新鲜感。
朋友下午追问他关于他娘子的那些话,那种总是追着问一问的好奇与热情,现在回想起来,竟有点像是在大婚当天的宴席上的那种来自于亲朋的道贺,这一类的言语时常在耳边,都是能时刻提醒一个男人,他已有家室了;而他现在回家,是奔向一处有了一个女人在家里的地方。
这就是他新鲜感的来源。觉得生活像是与以往不一样了。
而他走着走着,忽又想起早上跟那女人说的要送她回狐山上的话,他皱了皱眉头。倒并不是说他要就此否决掉早上答应过她的这话,只是他并不肯再往下想下去了,不肯具体地盘算哪一天要送她回去。他仿佛心底已经开始对这事情含糊拖延起来。
他回到殿里,见殿中的仆与婢们已经在传晚膳了。他一路上楼,走至他自己的房门口,偏头瞥了一眼,见隔壁小厢房的房门紧闭,他忽然想去看看住隔壁那女人。可是发现自己又找不出理由——这会儿他也意识到了,毕竟自己并没有真地和她成亲,这“娘子”不是随叫随到的,也不是想见就见得的。竟然起意想要去看看她,还得找个理由才行。而他苦于自己寻不出一个理由来,便只得暂时放弃。
于是他便待在自己厢房内用完了这一餐,还竖着耳朵时不时地听一听隔壁房的动静。半夏给他传膳来,以及他用完后给他收拾杯碟碗盏走时,总是怀疑自己看到他右侧耳朵有变长变尖变回兽形耳朵的趋势,还见那耳朵总是一耸一耸的,仿佛在不停捕捉着些什么声音。半夏觉得看着怪可怕的,并且她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她是只兔子,只对自己的听力有信心,可对于自己的眼神,就没有那样的信心了,于是她索性不去管这狼主的那只好像在不停“作怪”的耳朵了,只当没看见,收拾了过后,便匆匆退下了。
而隔壁房里的余未也留神听了听他这边房里的动静,由他一回来她就知道了。但她直到吃完晚饭后过了一个半时辰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去他房里找他。她还在气着,本来是准备等他一回来,就要问他有关送她回狐山的事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