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首领则是心中仍郁塞着气愤的情绪,一拂袖子,站起来就往房门外走,他夫人问他这么晚要上哪儿去,他便说他要去访友——看来这一家狼,个个一有大事发生就都爱出门访友,找朋友倾诉的欲望比人类的女人遇上事儿之后还强,比方首领的两个儿子,一有什么事,就爱去找老朋友说说,再比方说这首领本人,一遇上了事,也爱去找自己老朋友说说。
他夫人关照他早些回来,他头也没回,应了一句“知道了”,便出门了。
而这时,在余未的那间门框上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厢房里,她本人正坐在床上,由半夏喂下了一碗薄粥。她又抬眼看了一眼那门框连带着墙壁上的豁口,她问半夏:“能不能先拿块布把那口子给堵上。”半夏顺着她的话音,也朝那边一看,说:“唉,我都忘了这事了。那么大一个豁口在那里真难看,经过的人只要弯下腰来看一眼,都能看到你躺在里头床上。——你等着。”
说着,就去找来了一大块粗布,将那洞给堵上了。那粗布有点泛灰,堵在那白墙与红木上的洞眼里,显得很触目——这下可好,那狼爪印显得更像一个狼爪印了,色调突显,还形状十分完整。余未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才发现自己嗓子眼害怕得发干,就连口水咽下去,也跟条扁的鱼刺似地一路划下喉管。
她不明白黑羿他爹这么恨自己是为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真不能待了。
半夏将那洞“填补”好之后,就退下了。余未悄悄摸下床,走到了那狼爪印跟前,细看了看。其实她光看着倒也罢了,但她这时还有点“欠”,她把自己脖子伸了过去,比了比,还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一掌是拍在了自己脖子上,那会是怎样的形景,又一想,还能是怎样的形景,不就是死路一条。
她已经不敢想象了,只能来回地转,口里念叨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里一刻也待不了了。
她想到要在今晚就逃走。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逃走,因为在暗夜里独自一人在狼山上走,并且还要能出得了这一侧的山,顺利绕到幽州城北山外的那条“传说中的”小道上,单靠她一人,那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如果只是她一人出去,等同于送死。可她在这个殿中一个人也不认识。唯有的几个算是熟一点的,一个是黑羿,已走;一个是黑羿他娘亲,估计跟她说没用;一个是半夏,可是半夏是兔精,胆小怕事,这种帮助她逃走的事情,她哪里敢做。
可能整个殿里,只有那个叫空青的婢女是肯帮她逃走的,因为她走了,对于那个叫空青的是最有利的。可是那个女人总让她感觉不是什么好人,那女人的眼神里总透着一种刻毒,余未觉得就算她肯帮自己逃,也保不定不会半路上为了永除后患而亲手送自己去死。
一时之间,她很焦躁。想着自己真像一只被困热锅的蚂蚁,锅外有火,锅内又烫,怎么的都是死。
距离熄灯还有两刻钟的时候,半夏又来余未这房里看了她一次,她说自己肚子饿,因为晚上那顿没吃,一小碗粥好像无法果腹,问能不能拿些馒头来。半夏说可以的,问她要几只,她说要六个。半夏脸上有吃惊的表情,不过因为见识过她那天吃下了两只整鸡腿与六块米糕,所以对于她要六个馒头这事,也只是吃惊了一下子,马上脸上那惊诧的形色就消散了,转身就退出去给她拿馒头去了。
她本来是想着不如趁夜深的时候逃出去,就当赌一把,可她后来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傻,她住在这里这么久,也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