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收拾的极为干净,庭中摆着几张桌案,上面竟然晒满了书。
倒没想到定王还喜欢看书。温珑有些意外,总觉得这个定王与自己所想的有点不同。
空气里倒也确实有些药味,随着走近,药味愈发清晰。却也不难闻,带着些冷冽,倒还让人提了神。
这时,关伯停了下来,又对着前方说道:“王爷,长庆县主到了。”
温珑抬起头,这才发现前面被梅枝遮挡着的走廊里里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袭月色长袍,看得出的身材颀长。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桌案,他一手提着袖子,一手执笔,仿佛在画着什么。见到人来,抬起头,微微一笑,“来了。”声音温润,笑容亦是亲和。
可不知为何,温珑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眼前这副场景很美,可好像有点刻意了。
不过总归好出她的预料,原本她还以为她会在病榻相见,再好也就是在轮椅上。
心里这么想着,人已浅蹲行礼,“温珑见过王爷。”既然说来拜见,礼数应当周全。她淡淡笑着,得体极了。
“县主不必如此。”定王伸手免礼,言语之间却有些急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忙又吩咐仆人,“给县主上茶。”
声音又有些发紧。
关伯让温珑入座。温珑边上摆着一张软椅,像是一早就为她备下的,只是这里离定王两丈多远,实在有些距离。
寻常待客,哪会那么远。
不过温珑也没想着真坐下。
“不用了,我今日前来,也就是想拜见一下王爷。如今已经见到,我便也就告辞了。”她笑着,格外真切。
她也就看一眼就好了,难道还真留下来长谈一番?
定王有了一瞬怔忡,显然没想到她会了就走,不过很快他也只是笑着应道:“那便不送了。”
仿佛对温珑的失礼根本不在意。
温珑施了个礼告退,关伯忙又将她送出门。定王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却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笔,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画,心想刚才那一副初见的画面应该能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了。
长庆县主来得突然,他们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
温珑很快就坐着马车离开了。离开时自然走的正门,几个仆从也不知被怎么劝说的,驾着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了。
马车里,庞谨又活泛开来,“堂姐,我看这定王爷也没传言中的那般不堪嘛,他能站能言还能画画,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啊!而且长得也很好看啊,我们翻墙过来他也没说什么,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原本以为是个病痨鬼,现在看着是个正常人,他觉得满意极了。
温珑正想着自己的心思,听他说着,抬起了眉头。
刚才的一切似乎并无什么不妥,可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现在经他一提,倒有点明白过来。
旁人都知道他病入膏肓甚至连宗族祭祀都无法出席,现在怎么就能站能言能晒书能画画像个正常人了?他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之前那种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所有的一切都太刻意了。
定王好像刻意站在那让她看见自己闲淡作画的样子;那张椅子也刻意摆在那让他们保持着距离……
为什么要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呢?怕她看穿他只是伪装出来的健康吗?
可这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