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苗延龄如何不知,不过是他心里可惜罢了,砸吧了一下嘴,才叹口气道:“吉庆斋在太仓及周边有七家分号,除了太仓城里的三家,其余四家是要在这一两年内渐渐裁撤的。到时候人手就调配到金陵来,咱们在金陵的摊子也要渐渐铺起来。之前我已经带着两个伙计四处看过铺面了,看中了两处,只是金陵地贵,没得三万两不能得——想着东家以后是在金陵长久做生意的,便没考虑租。”
这倒是让顾周氏蹙了蹙眉头,三万两其实不算多,偏偏家里账上是没得这许多现银——账款也要等到年下才能结,至于太仓周边的铺子盘出去,要时间不说,也不会有高价。她真是不知道一时要到哪里筹措这些银子。
祯娘本在翻看账本,这时候指着一笔账款道:“这一笔老账在账上呆了有三年了,一直拖着,人家跟脚硬,咱们倒不好如何了。咱们就拿这一笔欠账卖钱,如何?多请几家钱庄的掌柜来看,这可是一笔两万两银子的账,咱们抵出去,只要一万五千两。”
年纪最轻的孟本最先拍手道:“这个做得!一下净赚五千两——真有本事这三年的利息也要得来!这些钱庄哪有不做的。这一个个做钱庄的都是厉害角色,别人跟脚硬,他们跟脚更硬!到时候自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虽然表面上不算利息都有两万两的账算作一万五是亏了,但是考虑到自家要是讨要这笔账,各样打点开销,还有其中麻烦——还不如直接抵出去来的便宜。
有了这个主意,原本三万两银子的缺就去了一半,负担一下子轻了。顾周氏轻轻舒了一口气,考虑着再从哪里凑一凑能够找出另外一万五。
这时候还是武天明这个大掌柜说话了:“不若从下一回出门的货款里扣出来,原本只有咱们家拿货就付款,人家哪个不是等到年下结账,这一回咱们也不全扣,只是留些尾款,等到年下账上活钱多些再算?”
不等顾周氏考虑清楚,祯娘先摇了摇头:“这样不行,家里一直以来不是这样做的,突然这样做了,外头怎么想?或者想着我们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了,或者觉得咱们不讲信誉了——虽然咱们也没担保过会一直见货拿钱。总之到时候怕是没得什么好事。”
孟本这时候左右看了看,小心道:“不如咱们就找钱庄拆借罢!如今做生意的哪个手上没得几笔借债!钱庄的利息虽高,但是高不过当铺的。到时候东家把当铺在金陵开起来,有苗掌柜坐镇,背靠着盛国公府,哪里能不赚钱!轻轻松松就周转过来了。”
他是这样说,但是顾周氏脸色犹豫也是明显的。三个掌柜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个东家比起一般男子都要精明的多,一般时候也是果决,但是依旧脱不开一些女人毛病,就连拆借一点银钱也不能拿主意。
这时候三人都偷偷地觑了祯娘一眼,显然是把希望放在祯娘身上。祯娘却是只做没看见的一般——她本是想着家里忙碌起来,又赚钱,可以让顾周氏少些烦忧,可不是增添她的烦恼的。虽然她和三位掌柜的一样认为拆借是个好主意,但是她也知道顾周氏对于借钱的不信任,并不打算为难母亲。
心里思绪翻了翻,论起来她想的赚钱法子也不少,不过这时候却是要赚快钱,她合上账册,拿起桌上的茶杯道:“既然是急着要钱,家里这一回就赚一波快钱罢!我想着明日让小伙计往苏州去收茶叶,然后包装储存,不出一个月只怕就有的赚了。”
三个掌柜原本没想到这一处,不过他们也是做老了生意的,知道做什么了再去想为什么,哪里有想不通的!现在芒种前后,正是新茶大量上市的时候。苏州是茶叶交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