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四周似乎没什么不妥,北艾对他点一点头。只是隐隐有点感觉不对劲,说不清楚,好像是压在鞭炮顶端的那一布袋东西。
盯着想了会儿。
意识到那是……面粉!
想起来的时候,北艾心都骤停了两秒,觉得一会儿要发生的爆炸全轰在她心坎。
去看二楼欣喜满足拍手鼓掌的田老板,再去看石桌上放了大半,很快烧到面粉的鞭炮……众目睽睽里,她一个人默默抱起桌角的一木桶水,往石桌跑。
窜天猴还一脸未知,经过他身边时——
“你抱个桶干嘛去啊?”
北艾定住脚步,一眼望到火星子都炸到面粉跟前了,她还能干嘛去。就抱着丁点希望把窜天猴扭过来,低声问:“你用什么压鞭炮?”
他没想太多,说:“面粉啊。”
所以,她也不用想了,松开窜天猴,独自朝鞭炮站立着。
又听见他说:“我怕从桌子上炸跑了,就顺手压一下。”
惹得她更加无奈:“顺手,那你有没有顺便告诉面粉这件残酷的事?”它立刻就要以惊人的威力,跟鞭炮同归于尽,灰飞烟灭,葬身火海了。
窜天猴再问,北艾不答了,叫他堵上耳朵转回去看。他老实做了,只是手还没来得及抬到耳朵上。
“轰!”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他。
他眼瞅着鞭炮炸开了面粉袋子,风干燥一吹,于是面粉末飞起来变成火团,马上鞭炮也跟着飞起来,在火团里继续噼里啪啦到处乱点火。
尤其是,旁边那丛值钱的盆景。
点着了,烧得旺旺的。
一下子,大家就都乱得不能再乱,满院子跑来跑去。
上帝!窜天猴用食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已经语无伦次地去扯北艾道袍的袖口,着火了着火了啊怎么办?他们俩闯大祸了!
盆景一看就好贵呢。
道袍袖子被使劲儿扯了几下,北艾当然知道,识时务地静静站在角落,低头反思,很清楚一会儿自己要面对的责骂跟赔偿,眼睑眨下去,都不敢抬起来去看二楼田老板的表情。
田老板张大嘴巴,失声。
不能相信,脸上的横肉开始抽搐,就差口吐白沫一头栽下去,不懂大师做个法,怎么他的宝贝都着了火。更不知道如何对邀请来的贵客解释,只好转身对着厅里。
想堆笑但没笑出来,比哭还难看:“哎呦小宁老板,这,您看……”
气质卓越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年轻成熟。
从眉眼到唇角,所有五官、举止,那种温柔绅士的显贵味道,相比之下,衬得田老板这一身精品的昂贵模样,非常俗气不入眼了。
他自然而然走到露台上的栏杆前,不太在意地看下去。
宁城今天能来,纯粹就是躲一个宴会。漫无目的地坐下喝了会儿茶,又纯粹觉得外面的行骗太荒唐。再纯粹打算看眼这什么惊天的动静,离开的时候,他就这么,看见了北艾。
剪掉了六年前的长发,那么短,黑黑松松垂在肩膀上。有些发尾藏进了道袍,她也裹在这难看的道袍中,一根带子扎出瘦到不盈一握的腰身,站在风里,静静低着头,仿佛与世无争。
如此搭配,宁城仍觉得她美丽,美得生动。
只不过六年前,她一犯错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安静。都敢一声不吭地走,敢行骗,还敢拿炮炸别人院子了,宁城在意,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
尤其是,不打招呼地离开他。
刹那,他